淩馳身上的傷很多。
他嘴角殘留着一絲幹涸的血迹，看到來人，隻是笑了笑，意有所指，“看來是想起來了？”
封承遠沒接他的話，“當年許秋心到底怎麼死的？”
淩馳扶了扶他碎了一半的眼鏡，語氣随意，“還能是怎麼死的，你們害死的啊，研究所得知這個唯一一個能承受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病毒濃度的人莫名其妙死在探索淺一區，于是秋心被上面追責，下了她主理研究員的職位，結果在下了職位的第二晚，她就中槍而亡了。”
“案卷上面說的是自殺而亡，但秋心死的第二天我跟軍隊一起去了，”他眼神閃過一絲陰狠，“子彈是研究所以及實驗體專用的子彈型号，血迹噴射狀也不是自殺的模樣，你說還能是誰呢？”
還沒等封承遠說話，他勉強忍着痛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該做的都做了，如今033恢複記憶，研究所那邊我也上報了，不出意外他們馬上就會帶着人過來，要殺要剮随你便，我的目的也達到了。”
“還有整個北方基地，包括平民，他們明天一早就會知道研究所研究出了一個幾乎能免疫全部病毒的實驗體。”
言下之意就是唐堯的信息在明天就會被北方基地的所有人得知。
研究所和軍方一直是合作關系，雖然軍方有權可以強制禁止研究所做一些有違倫理的事情，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就算研究所這麼做了也是沒有辦法被阻止的事情。
淩馳咳了幾聲，吐出了幾口血，“這實驗體沒死可是人類之幸事啊，上将，你說對嗎？”
封承遠眼神低沉，他居高臨下地審視淩馳，随後向前走了一步，狠狠踹上了他的肚子。
“你違反了基地總規，擅自進行實驗，現在卻說的冠冕堂皇，”
“我們在你的實驗室和住所裡找到了被你囚禁的小孩，他們身上全都是過量用藥的痕迹，”封承遠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你說，這是人類之幸事？”
淩馳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讓他直冒冷汗，他突然笑了起來，“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讓他們做出點貢獻造福人類，這不好嗎？”
“我的實驗研究結果現在應該都在你們手上了，怎麼樣，隻是用一些實驗小孩的性命換取人類的未來，這個代價不重吧？”
淩馳泛着血絲的眼睛盯着封承遠。
“看來基地的教誨都被你吃進狗肚子裡了。”封承遠不想再和這個瘋子廢話，那些被關在實驗室裡的小孩幾乎都已經被藥物毒害地不成人樣，有些甚至長出了畸形的殘肢。
一直以來，實驗體的研究必須規定在人倫常理的範圍内，絕對不能逾矩半分，但是淩馳這些年來居然做了這麼多慘絕人寰違反規定的實驗。
也正是因為淩馳，唐堯才……
想到這裡，封承遠眼神閃過一絲厲色，軍靴碾上了淩馳的指節，刺骨的疼痛讓淩馳痛呼了起來。
“明天一早，軍事法庭開庭審理，屆時我會為你申請探索天坑的負罪令，”封承遠陰沉着臉，說道，“既然你這麼希望用有違基地法規的事情做出貢獻，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聽到這話，淩馳一驚，他沒想到封承遠竟然這麼狠，竟然直接向軍事法庭申請負罪令，淩馳立刻忍着劇痛爬到了封承遠腳邊，抓住了封承遠的軍靴，眼神突然變得慌張害怕，“上将，原諒我吧，我隻是想為人類做出點貢獻，我有什麼錯？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這樣！”
封承遠垂下眼眸，眼神中隻有冰冷的情緒。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存活，你們這麼做會遭報應的，一定會遭報應的，”淩馳神經質般地絮叨，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怖的畫面，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天坑讓那些能抵禦病毒的實驗體去明明才是最正确的，反正都是一群沒有父母的小孩，他們無依無靠，最适合去死！”
“那些數據，那些成果都是我做出來的，你們憑什麼讓我去送死！？”
封承遠臉上的厭惡再也藏不住了，他一腳踹開了淩馳，冷嘲道，“你的成果？頂了許教授的名頭和項目，背地裡和封雲深做的那些勾當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
被封承遠一腳又重新踹到了牆上，淩遲能清晰聽見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他聽封承遠這麼一說，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封承遠不再和淩馳多說，他睨了淩馳一眼，擡腳離開了這裡。
監獄大門緩緩關了起來，視線逐漸暗下來，淩馳靠在牆上喘着粗氣，眼裡是止不住的驚慌。
他突然回想起許秋心對他說的話。
許秋心：“淩馳，你是我最看好的學生，我知道你很聰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依然希望你能繼續研究。”
“秋心......許教授，既然如此，那你把那些用于實驗的藥品配方告訴我，”淩馳眼睛裡閃過一絲算計，他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文件，但是面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走上前一步，扶住了許秋心的肩膀，,神情認真，“我們可以一起進行研究。”
許秋心沒有發現淩馳不太對勁的表情，她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的實力不足以接觸到實驗的核心，不用心急，我的意思是用的聰明才智創造新的，更好的方法去研究天坑的病毒，況且我現在這個實驗......已經超出人道主義的範圍了。”
她邊說着，邊把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收了起來。
淩馳将許秋心的動作看入眼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個033實驗體，”淩馳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許秋心，“他真的死了嗎？”
許秋心一頓，她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生物芯片都已經失去活性，這證明他的生命體征消失了，除了死亡，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