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推着輪椅往窗前的小幾上走,在一個抽屜裡摸出一截香和一個小香爐,再轉身的時候,他驚訝出聲:“呀……又暈過去了?不能吧……這才痛多久?”
蘇南石僅憑着一點意志力支撐着自己不暈倒,艱難地從廢墟裡擡起頭:“你……還……紮不紮……快……快點……”
“喲?還沒暈?那你的功力挺深厚!那索性再等會?我點上香?”
白衣男子居然真的不管蘇南石的死活,轉頭就去點香了,屋子裡小,沒什麼家具,他點好香插進香爐後,把香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然後才從袖上拔了一根銀針,推着輪椅上前。
“把頭擡起來啊!藏得那麼隐蔽,紮錯了穴位可别怪我?”白衣男子在輪椅上劇高臨下地說道。
蘇南石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最好……紮準一點!”
“那可……不一定?”白衣男子手速極快,還在說話間,銀針就已經紮進了蘇南石的百會穴,他的手指極為細長,娴熟地在針尾撚了起來。
“……八、九、十,到數了!你說……要不要再多撚幾圈?”白衣男子還有心思同蘇南石開玩笑。
五圈過後,蘇南石的痛就已經緩解了,他咬牙說道:“随便你!”
白衣男子伸手,猶豫了一會兒,好看的唇抿了抿,道:“唉……還是算了吧!暫時還是撚十圈,不敢多撚哪,我怕把你撚死喽!百會穴可是會紮死人的,你要不是中毒,這裡撚一圈就得見閻王。”
說完,白衣男子從袖中掏出本子和炭筆,開始記錄,又開始自言自語道:“十圈的燃香長度是……”
他低頭去看香,突然又回過頭來看了眼蘇南石,道:“你……還沒痛嗎?好像比剛才間隔的時間長了?”
不再疼痛了,蘇南石的頭腦就漸漸清醒,他看了眼被自己捶成粉末的竹床,抱歉地說道:“這床……”
白衣男子繼續在本上塗寫,頭也不擡地指了指門外,道:“不用道歉!你出門再去打一張床就是了……”
蘇南石朝門看了眼,屋子的大門緊閉,大門也是竹片編織的,在出門前,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誰料,白衣男子仍舊頭也不擡,略為嫌棄地說道:“唉,咱們萍水相逢,我在亂墳崗撿了你,我不問你名字,你也别問我名字!等你的毒好了,你趕緊走人!”
蘇南石正在推門,男子在身後提醒他:“拿上柴刀啊!赤手空拳拿什麼砍竹子?柴刀挂在門後,你眼睛不瞎吧?”
“哦。”
蘇南石看了眼竹門背後,果見高高挂着一把柴刀,他卸下柴刀,在手中握了握,刀鋒竟然非常鋒利,不像尋常農家之物。
他生出了幾分警覺,開門前,背對着男子問了句:“你的腿好像有殘疾?那你是……怎麼去亂墳崗撿的我?”
白衣男子氣得大罵道:“誰腿殘疾?你才殘疾!你全家都殘疾!我坐輪椅那是因為……因為……行了,那麼多廢話!還不去砍竹子,一會兒天黑了,看你睡哪!”
蘇南石推門而出,面前卻豁然開朗。
原來,他所在的小屋竟然處在大山的山腰上,大山層巒疊嶂,連綿不絕,滿目綠色,空氣清新。
可是,他找了找,都隻見樹,不見竹。
“竹子在對面那座山上,我這座山上全是野果,自然隻有果樹,沒有竹了。”屋内的人像長了眼睛一樣,在裡面出聲道。
蘇南石擡眼望去,對面那座山峰看似就在眼前,如果普通人走過去,砍了竹再拖回來,怕是一天也走不到一個來回,但他不同。
主角受是明首輔從小就培養的武林高手,使個輕功飛過去,不在話下,當下他就要運氣,隻是氣沒提起來,屋裡的人又說話了。
“唉,忘了告訴你了,你中毒了千萬别運氣……一運氣……”白衣男子話還沒說完,那陣撕心裂肺的痛又找上了蘇南石。
蘇南石扔掉柴刀,靠在屋前的岩石上,剛開始還能忍,但後來實在太痛了,他隻能一拳又一拳地捶打着岩石緩解痛苦。
“唉呀!别打我的石頭!我好不容易才從山頂搬下來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白衣男子從屋子裡飛出了銀針,一下就擊中了蘇南石的百會穴。
緊接着一條紅線就纏住了銀針,在針尾輕輕震顫了幾下,蘇南石的痛果然又消失了。
紅線要收回的時候,蘇南石一把抓住了線尾,橫眼看向屋裡。
“懸絲針灸?你和白家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