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文澤哥哥,你是為我成為這樣,我不會抛棄你!”蘇南石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找來了臉盆和毛巾,細細地給白文澤擦拭了身體,又買了些藥,把他的傷口包紮了起來,好在,白文澤的功力還有三成,否則這樣沉重的傷,他怕是會熬不過去。
天亮後,蘇南石去隔壁集市上雇了一輛馬車,把白文澤抱上馬車,兩人輕裝簡行地往遠離京城的方向走。
山上是回不去了,明浩辰知道那個地方,江南小鎮也是,現在由沐婉如拖着明浩辰,他們還有機會逃跑。
蘇南石之前發過誓,如果再次離開明浩辰,一定跑得遠遠的,不讓他再找到。
馬車上,白文澤氣弱遊絲,遭受了非人折磨的他,幾乎是撐着一口氣等着想看一眼蘇南石,現在看到了,他緊繃的神經似乎就松懈下來,陷入了昏迷中,連馬車的颠簸都震不醒他。
“文澤哥哥,師父有什麼愛好、或者有什麼親人沒有?他再行蹤不定,總也要有個落角之處吧?不如,我們順着他的足迹去找找?”蘇南石自言自語地說道。
如果白文澤能夠好起來,他再也不會拒絕白文澤,要和他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這個男人将整個生命都給了他。
這樣的愛,值得他以身相許。
或許,他還愛得不深,但遲到的愛,也終歸是愛,希望老天能讓白文澤好起來。
明浩辰被沐婉如下了份量很足的春*藥,沐婉如也留了後手,支援蘇南石和白文澤出逃,但蘇南石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等明浩辰恢複過來,等待他的,一定是明浩辰更為殘酷的懲罰。
馬車飛奔,沒有目的地,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夠盡可能地遠離京城,日頭漸漸高升,車輪吱嘎,就像蘇南石此時焦急的心情。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不如……還是在市井留下?可是,哪裡都沒有蘇南石和白文澤的容身之處。
他們的家族都被滅了,沒有可以投靠的人,如果出現在陌生的地方,很快就會被手眼通天的明浩辰發現,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白文澤在昏睡中,眉頭緊鎖,傷口久沒處理已經感染化膿,他開始發起了燒,蘇南石此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處在絕望的邊緣。
“文澤哥哥、文澤哥哥,你醒醒啊!喝點水吧?”蘇南石扶起了白文澤的上半身,出來匆忙,隻帶了一瓦罐的清水,此時也隻能讓他喝點清水,降降體溫。
許是聽到了蘇南石急切的呼喚聲,白文澤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就着蘇南石的手,喝了一小口水,但他似乎吞咽困難,水順着嘴角又流了下來。
蘇南石連忙放下水罐,用自己的袖子去給白文澤擦,白文澤的眼裡又氤氲起水汽,他嗫嚅了一下,道:“小石頭,我連累你了……我甯可死在明浩辰手上……也好過讓你看到這樣狼狽的我……”
被心愛之人看到自己躺在污穢中毫無動彈之力,這無疑是比殺人還要誅心,就算蘇南石不嫌棄,但白文澤卻嫌棄自己。
他的小石頭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他這樣的廢人。
“文澤哥哥,你别這麼說……我不也是讓你從亂葬崗救回來?那時候的我,七竊流血,也沒比你現在更好吧?”蘇南石安慰着白文澤。
白文澤閉上了眼睛,嘴角挂出些勉強的笑意,慢慢地說道:“師父說起過……五台山有個……惠明師父,和他是舊交,我們不如……”
“好,我們這就去五台山!就算找不到你師父,那些和尚也不會見死不救!”蘇南石打斷了白文澤的話。
馬車整整跑了兩日兩夜,蘇南石在中途還換了三輛馬車,每一輛都給馬車夫翻了一倍的價錢才止住了車夫的抱怨聲,這樣連日連夜的趕路,連馬匹都受不了,終于在第三日天亮的時候到了五台山腳下。
“文澤哥哥,到了。我背你上山?”蘇南石喚醒了白文澤。
白文澤的情況很不好,除了皮肉傷,他似乎還傷及了内裡,時不時地吐血,體溫也時高時低,他們連日連夜地趕路,根本來不及請醫生。
“不……不用了……我可以……可以自己走!”白文澤努力睜開眼,強撐着想仰起身子。
“文澤哥哥,你不要這樣,我背得動你!”蘇南石不由分說地就抓起白文澤的兩手,将他背到了自己背上,一步一步往五台山上去。
上山一千零九十九級台階,蘇南石背着白文澤行走得很艱難。
白文澤流着淚請他放下自己,但蘇南石咬牙說道:“就是爬,我也要把你背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