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個小白臉知青前幾天被明家趕出去了,偷偷住在村中的破廟裡,我經過時看到了!也不知道誰把消息壓下了!”
“這麼說來……辰娃子不再罩着他了?切,辰娃子都不管他,我們才懶得管呢!”
腳底正中插着一根枯枝,血流了一地,泥土都染紅了,蘇南石已經痛得麻木了,早上滴米未沾再加上失血過多,此時,腦袋一陣一陣暈眩。
聽到旁邊那些人站着說話不腰疼,蘇南石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他抱着腳底,朝着他們吼了一聲:“你們見死不救啊?沒見到我受傷了嗎?我要是死了,在這一塊地裡一起勞動的人,誰也跑不了責任!”
被蘇南石大聲一喝,剛才還在交頭接耳的隊員們停止了交談,互相對視一眼,有人大着膽子上前,道:“那我們扶你去醫務室吧?”
“不用,麻煩你把隔壁田裡的馮學海叫過來,讓他陪我去吧!”蘇南石支使起他們來。
見到平時唯諾慣的蘇南石此時語氣強硬,仿佛村霸上身似的,他們并不清楚蘇南石到底和明浩辰是什麼關系,也不敢賭那唯一的可能性,隻得說道:“那好吧……”很快就有人跑上田梗,去隔壁田裡叫來了馮學海。
同馮學海一起跑過來的還有田小妹,馮學海人高腿長,跑在前面,但跟在他身後的田小妹竟然不輸他的速度,兩人一前一後地飛奔至蘇南石面前。
“南石,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馮學海大嗓門一吼,四周窺探的眼神紛紛收回,隊員們各自回位,裝模做樣地勞動起來。
田小妹擡起蘇南石的腳,看了眼,道:“被稻杆紮傷了,不要緊,拔出來敷點草木灰就能止血,養兩天就沒事了!”
馮學海湊過來仔細端詳,搖了搖頭,道:“紮得很深,會不會感染,還是得去醫務室?”
蘇南石知道村裡的醫務室赤腳醫生是明浩辰的小姨,如果他去包紮,還不被傳到明浩辰的耳朵裡,想了想,他就拒絕道:“不用了!我也沒錢醫治,還是燒點草木灰吧!麻煩二位了!”
馮學海和田小妹一左一右地架起蘇南石,他單腿跳着走,先去隔壁田裡給隊長請了假。
“什麼,又要請假?蘇南石,你怎麼總有那麼多事?人人都和你這樣,生産隊還怎麼辦?”隊長的眉頭擰成了毛巾疙瘩,不耐煩地搖了搖手。
馮學海連忙幫腔道:“隊長,南石的腳被稻杆子紮了,不能下地幹活,您老人家搞擡貴手?”
“不就被稻杆子紮破了腳嗎?下地幹活的人哪個沒被紮過?你們知青就是矯情!”隊長不悅地回怼道。
田小妹愛烏及烏,不忍馮學海被隊長欺負,就也搭話道:“隊長,您就行行好呗?我倆把蘇南石送回去,回頭,我叫我爹燒酒時給您燒一壺綠豆燒!”
隊長聞言,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副饞酒的神情,嘻嘻笑着道:“誰不知道田老爹的綠豆燒好喝?那就這樣說定了?快走吧!遲了當心腳底生瘡!”
蘇南石是第一次自己請假,之前都是明浩辰為他安排好的,沒了明浩辰的撐腰,隊長的不耐煩挂在臉上,他也隻能賠着笑臉道:“欠的工分我一定補上!”
“那是一定!”隊長揮鋤繼續幹活。
蘇南石隻為主角受悲哀,他的腳底闆隻值一壺什麼綠豆燒?
馮學海和田小妹一路把蘇南石架回了住的小破廟裡,馮學海見蘇南石沒有臉盆,環視四周後,把供在佛像前的一個香爐洗幹淨,裝了水過來給蘇南石洗了腳,用力拔了稻杆,然後燒了草木灰敷上。
田小妹盯着蘇南石的光腳不由懷疑道:“南石哥,你之前買的新鞋呢?怎麼光腳幹活?”
蘇南石聽到這話,正在敷灰的手一抖,馮學海也是同樣納悶,追問了一句:“對啊,你鞋呢?我把你從魚塘救上來時,鞋還在你腳上呀?”
“呃……那個……鞋太髒了,我給扔了!”蘇南石編了個還算像樣的謊話。
不過,他也沒多誇張,明浩辰就是憑着這雙鞋,騙到了心思單純的主角受,這雙鞋能不髒嗎?
“還說被狗叼去了!扔哪了?這種帆布鞋很難買的!我去撿回來,你不要,我可以穿!”馮學海一拍屁股就要走。
蘇南石無奈,隻得說道:“我給扔茅廁了……你就别惦記了!”
“茅……茅廁?哎呀!暴殄天物呀!南石,你……真是說你什麼好!活該你腳被紮!”馮學海恨鐵不成鋼地教訓蘇南石。
田小妹急道:“扔茅廁也沒事,洗洗還能穿,我爹本就腳臭,他一定不會嫌棄!我去撿!”
蘇南石急忙喊住,道:“你們别去撿了!我把鞋還給明浩辰了,這鞋……是他送我的!”
“什……什麼……”兩人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