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為他創造這個世界的人,隻能在夢裡,和那個叫戴恩的光頭偶爾郵寄來的,閱完即焚的照片見到。
思念入骨,無藥可醫,龍卷風低頭看着旁邊的萬穗,千思萬想的人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龍卷風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對萬穗伸出自己的手心。
“留下來吧。”
“我不是已經留下來了嗎?”萬穗問到
“我說的是永遠,不要把自己當作一個過客。”
“你現在也是在給我提供避風港嗎?”
“不,我是在邀請你跟我一起改變未來,這個時代充滿了機遇,我知道你也很期待,不是嗎?”
龍卷風轉過頭溫和對萬穗笑着,月色照亮了龍卷風的半張臉,另外半張隐藏在黑暗中,他用眼神點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直覺告訴萬穗,此刻她應該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然後緊緊握住。
她也按照直覺做了。
“你說得對,大佬,我确實很期待。”
——X——
關于萬穗的事情,龍卷風沒有給信一和洛軍解釋太多,解釋起來也太複雜,就簡單說了一下,萬穗要留在這裡。
話裡的意思信一當然懂,無非是希望信一和洛軍照顧一下萬穗。
龍卷風的話信一肯定聽,龍卷風留下的人,信一自然會照顧。
但是信一也有自己的想法,萬穗的來曆和行為像個謎團,而信一對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抱有好奇,他很想撥開這團迷霧,一探真相。
這天陳洛軍難得休班,年輕的四少聚在阿柒冰室埋頭吃飯。其餘三人筷子皆在紛飛,十二少盯着洛軍的煎蛋,試圖把煎蛋化為己有。
隻有信一盯着正在和阿柒攀談的萬穗發呆。
“想什麼呢,信一?”洛軍把自己的煎蛋夾到十二少的碗裡,又伸手在信一眼前晃了晃。
“這個鄰居小姐為什麼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什麼都不漏。”信一下意識地說到
“……”
“……”
“……”
陳洛軍停頓了幾秒後開口,“信一,你真像個變态,我們雖然情同手足,但是如果你要走向違法犯罪的變态道路,我一定會秉公執法的。”
“穿得很正常啊,現在是冬天,你不能指望人家穿短裙吧。”十二少開心地把蛋往自己嘴裡塞。
“這種夾克衫很少見,我猜信一想的是這個吧。”四仔順着信一的目光看過去,“衣服領口立起來甚至能遮住半張臉,很有意思的設計。”
“還是四仔是你懂我,這兩個叉燒,吃你們的叉燒飯吧!”
洛軍和十二少對視一眼,相互一撇嘴。
“不要疑神疑鬼了,龍哥和我老爹看樣子和她還蠻聊得來的。”陳洛軍說,”而且我也接觸過,不是什麼壞人,沒威脅啦。“
“我大佬,Tiger哥看起來也蠻喜歡這個阿穗的,總是問我阿穗看起來怎麼樣。”十二少倒吸一口冷氣,“嘶……不會最後變成我阿嫂吧!”
“阿嫂個鬼啊。”四仔彈了一下十二少的腦袋,十二少擡手就擋住
信一沒有說話,依舊将那份好奇保留在了心裡。
幾天後,
信一看到了一個人在吃飯的萬穗,扯出一個笑容,徑直走了過去。
“介意拼個桌嗎?神秘小姐,周圍都滿了。”
“不介意。”萬穗擡頭看了一眼信一,露出一個十分惡劣的笑容,“龍卷風的乖寶寶。”
信一在自己的大腦裡一頓翻找,實在翻不出來自己做過什麼得罪對方的事情,完全不理解萬穗的敵意是什麼緣由。
他對自己的記憶力相當自信,如果不記得,那一定是沒發生。
于是,信一的笑臉落下來一秒,又很快地挂回來,在萬穗對面坐下。
萬穗捕捉到了信一那短短一瞬的表情變換,雖然不易察覺,但是萬穗肯定剛剛那一句話,信一絕對是生氣了。
爽!好爽!
信一沒有當場發作,也沒表示自己的不滿,萬穗擡頭看着信一的笑容,感慨龍卷風孩子教得挺好。
“神秘小姐啊神秘小姐,你到底是什麼來路呢?”信一選擇開門見山地說,“肯定不是什麼大小姐就是了。”
“你龍哥沒告訴你?那你猜猜啊。”萬穗笑着用手支起下巴。
“我猜啊,你是…”信一探過身子,把嘴貼到萬穗的耳邊,用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語調,輕聲地說,“你是特工,克格勃的。”
說完他便坐回到椅子上,欣賞萬穗的表情。
挺厲害嘛,萬穗愣了一下,居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你确實聰明,這次過來找我,基本就是已經确定答案了,不是來套我話的,對吧?”
“是的。”信一點了兩杯凍檸茶,推到萬穗面前,表達自己不是來找事的,“龍哥都接納你了,我也沒有惡意,單純對你好奇,所以你也不要對我抱有敵意。”
“你是怎麼知道的?”萬穗問信一
“那可太多了。”信一自信地挑起一邊嘴角,“你之前晾的這件夾克,我看了一眼,沒有商标,沒有尺碼,非常特殊且少見的防水材質,甚至有彈夾和槍械的口袋,一看就是純定制的。”
“還有呢。”萬穗放下胳膊,靠在椅子上,示意信一繼續說。
“你常穿的靴子,同樣不多見,也是定制款吧。”
“都沒錯。”萬穗贊賞地沖信一點頭。
“雖然你極力在使用右手,但是各種習慣都能看出來,你是個左撇子。”
“左撇子怎麼了,左撇子能跟特工有關系?”
“你走路的時候,左手臂會下意識減少擺動,貼近腰側,是為了方便掏槍吧。”
“……”
真是廟小妖風大,這小地方還藏着這麼個怪物,萬穗隻能怪自己反偵查課上的不認真,她在心裡感慨。
“到一個新環境,你會下意識先觀察出口,吃飯喝水永遠會等别人喝完自己再喝,就像這兩杯凍檸茶,我沒喝,你也一直不動。”
“那為什麼是克格勃?可以是MI6,也可以是FBI,CIA。”
“因為,你喜歡揣手,一定來自一個比較寒冷的地方。”信一把手塞進自己的袖籠,揣起來比劃在萬穗臉前。
“最最主要的是,你上次教小孩子講英語,發R的時候,舌頭不自覺發出彈舌音了。”
“帶舌音的語種很多,不一定是蘇聯吧。”萬穗覺得自己的舌頭,現在在嘴裡有點無處安放。
“可是又有哪個國家的人會邊洗澡邊哼喀秋莎呢?”信一掏出自己的手,靠回椅子上,“德國嗎?”
這可真是個地獄笑話。
“……”萬穗看了信一一會,問到,“有人說過你像個變态嗎?”
“沒有。”信一嘴硬地忽略前幾天洛軍說的話
“好吧,大偵探。接下來你要說什麼?城寨不歡迎你,給我走?”
信一其實可以不說出對萬穗身份的猜測,他本來也沒打算說,因為這番話說出來更像是一種威脅——我摸透了你,所以你别想有小動作。
看來那句“乖寶寶”确實很讓信一不爽。
信一看似笑着,眼底裡都是威脅。
“那不會,我說了,龍哥接納你了。”信一回答,但是他并沒有說自己接納萬穗。
萬穗也聽明白了,她歎了口氣繼續說,“你說的都對,除了一點,我的組織沒有政府,我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
組織的老巢确實在北極,口音那全怪戴恩,信一沒猜到,隻是因為ICA過于隐蔽,常人不知道罷了。
萬穗對信一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你看,我比你想的更危險,你還留我嗎?”
信一還給萬穗一個更邪惡的笑容。
“我不質疑龍哥做的任何決定,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手段,如果你的存在威脅到城寨,或者城寨裡的任何一個人。”
信一輕輕搭着着桌沿,站起身。
“我會毫不猶豫地砍了你。”
轉眼一瞬間間,萬穗看到信一的蝴蝶刀已經插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
你當然不會猶豫,萬穗想,上次你可是差點就砍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