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穗給信一使了一個眼神,信一馬上奔向保險箱。
“開了。”信一把錢都掃到地上,翻找類似賬本的東西。
沒有人比信一更知道一本賬本裡所包含的重要信息。
每個社團都有自己的賬本,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表面上記載着維持一個組織日常開銷的收支,暗線裡是組織的架構關系,人員構成。
最最主要的是,那裡面有社團和那些光明且道貌岸然的大人物的縷縷絲線。
是一本ICAC看到能高呼“功績”“年終獎”“KPI”的本子。
信一果然在裡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他回應萬穗,“拿到了”
“求……求你……”李洪依舊在顫抖
萬穗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速度快得連十二少和信一都沒反應過來。
血花四濺,李洪睜着眼睛前往了往生,濺射形狀的血迹斑點四射,在地闆上綻放出一種死亡的冰冷。
被開槍的一了百了。
開槍的人本應該收起手槍撤離,但是她突然有點不敢看自己的同伴。
聖母心态不可取,可是惡魔也配有朋友嗎?
十二少見萬穗久久不回頭,便多看了幾眼。
少年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甚至說有點大大咧咧,但是他對人和人的感情和關系,有種别人都無法企及的直覺和天然感。
他看到萬穗的眼睛就知道了一切,甚至都不需要和萬穗有眼神的交流。
直覺告訴他,現在那位看似殺伐果決的人相當脆弱。
于是,十二少想也不想的,直接撲到萬穗身上,伸出帶着手套的手,附上萬穗的眼睛,開始摩擦。
“哎呀,這個叼毛的血髒死了,都濺到你眼睛上了!”十二少誇張地給萬穗擦眼睛,“你别動,讓我給你擦幹淨。”
信一迅速趕過來,聰明的信一在十二少的舉動中分析明白現在的情況。
他拉起萬穗的右手,十指相扣,隔着兩層手套,傳遞微弱的溫度和力量。
“東西到手了,我們走。”
萬穗的嘴角把面罩扯起一個弧度,此刻她覺得,那句“我從未殺過無辜的平民”已經再也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
——X——
撤離的原本計劃是原路返回。
可惜通風管道年久失修,李洪的别墅工頭又偷工減料,爬在第一位的信一,再次經過一個狹窄的通道時,就不像來時那樣通暢無阻。
松動生鏽的螺絲掉落,在天花闆上通行的三個人,像垃圾一樣從通風管裡滑出來。
最前方的信一最先落地,落地之後,信一前翻滾半圈卸力,站起身後馬上做出了防禦的姿态。
在他後面的萬穗和十二就沒那麼幸運了。
萬穗比信一矮,需要滾一整圈才能卸力,信一在最前面牆一樣堵着,沒有給萬穗留有足夠的距離,萬穗直接撞上了信一的小腿,撞得信一一踉跄,靠着彎腰才避免趴在地上。
最後的十二就更慘了,他的卸力距離也不夠,隻能以插蔥的姿勢落在地上。
雙腳接觸地面産生的酥麻感,如螞蟻在血管中拍攝速度與激情。
十二少兩腿一軟,邊喊“阿穗讓讓啊”邊往前倒。
萬穗可以用力一蹬,借着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出十二少的受擊範圍。
但是她用零點幾秒便想明白,自己這樣躲開,十二少的兩個膝蓋必然會磕在地闆上,疼不疼另說,萬一骨折就麻煩了。
萬穗幹脆把眼睛一閉,調整姿勢,抱住肚子,護住内髒,選擇用自己的肚子接住十二少的腿。
十二少如期跪下,因為萬穗的肚子過軟,跪下之後還在往前倒。
他大張的嘴,一下子就啃上了還在彎腰信一的……臀大肌。
“啊啊啊啊!!!!”被啃了臀大肌的信一發出一聲女生般的尖叫,揉着溝子彈開
“啊呸呸呸呸呸!!!”十二少瘋狂往外面吐口水,摘下手套用食指刷牙
“啊啊啊我的肚子啊!!”萬穗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左右翻滾
過大的動靜引來了剩下的保安。
雜亂的腳步聲在走廊一點點逼近。
三個人各有各的狼狽,慌亂地從地上起身,無頭蒼蠅一般地尋找出路。
萬穗伸出雙手想用能力,十二少見狀,用一隻手抓住萬穗的兩隻手腕,收到胸口,“别别别,我們還能跑,别用了,你頭又疼了。”
十二少在走廊環視一圈,最終将目标鎖定到樓道盡頭的玻璃窗。
少年彎腰,助跑一小段,單腿發力,起跳。
沖刺碰撞周遭的空氣,動蕩的風似乎産生一聲低吟的虎嘯。
十二少的腳狠狠踹在玻璃上
玻璃紋絲不動。
堅固得像高X盛手裡的凍魚。
信一也顧不上揉自己了,他和十二少對視一眼,接受到彼此的信息。
兩個人一點頭,信一馬上重複和十二少同樣的動作。
這次是屬于兩個人的腳一起踢在玻璃上。
風中虎嘯狼嚎,交接席卷,湧動的氣勢把玻璃撞出絲絲裂紋。
萬穗看到裂紋,掏出了自己破窗裝備,貼在裂紋中心,手掌用力,玻璃的裂紋朝四周蔓延,拉伸。
信一照本學樣,又在萬穗的設備上錘了一拳。
玻璃粉碎。
信一馬上用衣服袖子掃掉玻璃碎渣,和十二少萬穗一起爬到窗框上。
夜晚的風吹起他們的衣衫下擺,發出刷啦啦的聲音。
那一刻,他們感受到了平靜和刺激,緊張和狂亂。
心跳轟鳴着泵血,沖擊大腦。
窗後的走廊,保安撞門而入。
十二少突然哈哈大笑一聲,喊着:“信仰之躍!”就跳下了窗框。
信一和萬穗緊随其後。
并沒有人在意别墅底下有沒有幹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