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Tiger哥和狄秋研制出的大補湯放倒一小時的十二少,從冰冷的地闆上爬起來依舊是渾身滾燙。
他倒是沒流鼻血,他開始流起熱血,蓬勃熱血綻放的蓮華,燃燒着十二少火辣的青春。
小夥子十二少,本身火力就旺,那個離成精就差幾年修為的野山參下肚之後,十二少就此化身成一個濃眉大眼大白牙的熱血少年,每天嘴裡狂嚎“青春啊!熱血啊!奮鬥啊!”
他見到信一就拔刀,接着高聲呼喊:“命定的摯友啊!和我來一場命運的世紀決鬥吧!”
而見到Tiger哥就揮灑淚水,哭成荷包蛋,抱着tiger哥的腰不撒手,發誓要報答Tiger哥對他的養育之恩。
小老虎在那“滾滾熱血東逝水”,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廟街巷口的大黃狗,都不堪其擾。
那段時間,他們一看到十二少,腦袋裡就隻剩下那句詩的第一個字,接着他們便果斷地把那個字送給十二少。
十二少的熱血燃燒了整整三天,直到他強大的新陳代謝系統,把他胃裡的人參當歸靈芝虎膽鹿茸鲫魚老母雞消耗殆盡。
雞飛狗跳的廟街才得以安甯。
火辣的熱血青年十二少在熊熊燃燒青春,另一個冰點極端是萬穗。
萬穗不管躺倒多久,爬起來總會是一條好貓。
重獲新生的萬穗,精神面貌也非常好,被噩夢攻擊的萬穗,精神狀态卻不太好。
那條恒河給她的刺激太大了,萬穗一看到夢裡的人就覺得頭皮發麻,尤其是Tiger哥和十二少。
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那兩個人——男人,仗着習武之人身材好,非常的不拘小節,大大咧咧,不把萬穗當外人。
意思就是——他們,在家,從來,不穿,上衣!
以前的萬穗坦坦蕩蕩,見到還會豎起大拇指誇贊他們的身材,但是被那個全員變赤祼僵屍的噩夢愛之河攻擊之後,萬穗就變得再也不敢直視他們。
萬穗開始墊着腳尖溜邊走,悄咪咪地躲着所有人。
之前在狄秋那上班的打工狗氣質再次包裹萬穗,驕傲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貓,瞬間變成心虛的小狗。
小狗不會冷暴力,不溝通,小狗隻會夾起尾巴。
生活照常走,小狗貓隻是起的早了點,回家晚了點,在酒吧幹活沉默了點。
十二少還在噴灑熱血,代謝補藥,發人來瘋,那個與生俱來的情緒雷達,直接處在一個被噪聲信号幹擾失靈的狀态。
所以是敏銳,又飽經世事的Tiger哥率先發現了萬穗的特别不正常。
他發現,萬穗突然變得不敢直視他們,每當有視線交彙的時候,萬穗就會馬上移開眼珠,犯了錯的小狗那樣露出一小截眼白。
而當他們轉頭去看别的地方,又會留意到萬穗在背後偷偷摸摸地看着他們。
Tiger哥肯定不知道萬穗詭異的噩夢,這樣的行為在Tiger哥的眼裡,經過加工改造,變成一向沒什麼安全感的萬穗,害怕她的行為不被理解,怕被自己攆走,怕失去好不容易捂熱的小窩。
因此小心翼翼地躲着,隻希冀能待一天是一天。
殊不知龍卷風的話早就打碎了萬穗的不安,她現在心虛的原因,完全隻是因為那個《戀與九龍城□□版》噩夢帶來的尴尬。
她沒法說,她怎麼說?
嘿,你們猜怎麼着?你們把我當朋友,我把你們當變态,因為我做夢夢到你們不穿衣服,這不對啊,萬穗都要瘋了。
Knows nothing 的 Tiger Snow因為萬穗的閃躲,沉默了一宿沒睡。
頂級捕獵者,叢林之王,說一不二的果決Tiger哥,當下決定帶着他的虎崽,趴在客廳,一起狩獵東躲西藏的小動物。
天剛蒙蒙亮,Tiger哥拉上了客廳遮光性奇好的窗簾,陰森漆黑的客廳,三道幽綠的眼珠在黑暗中若隐若現。
沒過多大一會,十二少的補藥buff失靈,藍條清空,幽亮的綠光-2,瞬間就隻剩下最警惕的一道。
與此同時萬穗也偷偷摸摸地打開了她的房門,打算溜去酒吧。
一隻腳剛踏進客廳範圍,萬穗背後的寒毛就蹭蹭直立,警笛打響,發現掉入捕獵者範圍的獵物掉頭就想回房間。
“你早上四點到家,現在還六點不到就又要出門啊?”粗粝的聲音差點讓萬穗的頭發都倒立
話音落下,一盞淺色的吊燈被點亮。
暖色的燈光下。
Tiger哥站在客廳的水吧台邊,一隻胳膊肘搭在台面上,另一隻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香煙,手心裡握着盛裝琥珀色液體的玻璃杯。
煙絲在杯上袅袅升起。
他背對着萬穗,依舊沒穿上衣,後背在蒼蘭花中安靜栖息的猛虎,好似懶洋洋地朝萬穗打了個招呼。
完好無缺的後背,沒有貫穿的傷痕,蒼蘭虎的眼睛是完整的,萬穗在欣喜之餘出現一瞬間的閃神。
恍惚間那隻老虎打完招呼,又對萬穗招了招手,開始“來啊墜入愛河”地喊。
萬穗馬上往下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敢和Tiger哥後背那隻猛虎對視。
結果,Tiger哥藏藍色的睡褲卡在沒有一絲贅肉或者馕邊,隻有人魚線的緊緻胯骨上,腰後起伏的曲線又把萬穗的思維拉到夢裡露出來的那一半。
啊啊啊啊!
萬穗在心裡擺爛般咆哮一聲,歎了口氣,用手蓋住臉猛地搓了一把,把不該想的念頭扇走。
逃不過,逃不掉,Tiger哥的姿态,就差讓後背的紋身開口,說“過來聊聊”這句話了。
她認命地走到Tiger哥身後,後背靠着水吧台,仰頭看着吧台上方的吊燈,“我最近,調酒靈感有點充沛。”
萬穗緊着又想起自己什麼都沒跟Tiger哥解釋,“對了,關于那天的事…”
“不用解釋,我相信你。”Tiger哥放下杯子,轉過身,面對萬穗,打斷她的話。
昏黃的燈光下,正臉面對Tiger哥,反而讓萬穗更加的慌亂。
她緊張地移開視線,瞥到真皮沙發上,仰面睡成一攤貓餅的十二少。
“十二為什麼在沙發上睡覺?不用讓他回房間嗎?”
Tiger也看向十二少,抽抽嘴角,走到沙發處,掃視一圈,最後用力抽出十二少屁股底下壓着的沙發巾,展開抖兩下,反手扔到十二少的肚子上。
不偏不倚,正好蓋上肚臍。
随着Tiger哥走到沙發旁,萬穗又趕快移開自己的視線,低頭盯着他粉色的拖鞋,仔細數着拖鞋上到底有幾個洞。
沒一會,視線裡突然出現一片蜜色的肌膚,飽滿的胸肌下是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左右腰兩側凸起的一塊人魚線蔓延到藏藍的睡褲中。
老幹部經不起這樣的考驗啊!
萬穗猛吸一口空氣,偷偷摸摸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Tiger哥直接捕獵者一樣,雙臂一展,把萬穗禁锢在吧台和他的胸膛形成的狹小空間中。
“躲我啊。”Tiger哥的聲音比平常更加沙啞。
懷裡的萬穗眉毛一挑,心跳加速,很平常的語氣,萬穗卻覺得充滿了誘惑力,她迅速原地蹲下,從Tiger哥腋下一個側滾翻鑽出。
蹲下的時候腦門還險些擦到Tiger哥的腹肌。
“沒躲沒躲,Tiger哥,你今天怎麼喝酒了?還邊抽煙邊喝酒…”
Tiger哥看着很難得露出兔子一樣驚慌表情的萬穗,覺得好玩,他不急于一時求個答案,倒想多看看萬穗現在可以說是相當可愛的表情。
“因為我啊,總覺得,喝到過一個又酸又甜,還有煙味的酒,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喝的。”Tiger哥吸一口煙,朝萬穗反方向呼出一口煙氣。
又酸又甜?
萬穗想了一下,她最近還真的弄了這麼一款,Tiger哥“死”之前她研究出來的,但是最近沒見Tiger哥來喝過呀。
“可能是新品,我給你調一個試試。”
Tiger哥家裡的水吧台後面是一整牆的酒櫃,收藏很多Tiger哥喜歡的酒,而自從見習酒保萬穗搬進來後,Tiger哥又置辦了一些調酒用具給萬穗玩。
萬穗踮起腳,找出一瓶純白蘭地,掏出檸檬和糖漿蘇打水,開始配比。
慌亂之中她還不小心碰開了錄音機,巨大的搖滾樂傳出,把睡覺的十二少吓得一激靈,但那也沒驚醒十二少目前和豬一樣優質的睡眠。
萬穗又手忙腳亂地想關收音機,Tiger哥拉住萬穗的手腕,阻止後者的動作,隻是自己伸手把音量調小了一些。
“别關,我還挺喜歡這首歌的,十二仔覺重,吵不到他。”
臨時的酒保收回手,任由搖滾樂播放,她把注意力放回酒裡。
萬穗很快搖好一杯酒,把全部的酒都倒進Tiger哥的杯子,Tiger哥順手拿起杯子嘗了一口。
“很像,又不是完全一樣…”
“那,讓我嘗嘗?”
萬穗又拿出一個杯子,擺在吧台上,Tiger哥把自己杯子裡的酒給萬穗勻了一些。
玻璃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萬穗抿了一下嘴唇。
“沒錯啊,就是這個味道…”
煙熏的厚重氣息又近了些,萬穗擡頭,是Tiger哥湊過來的臉,離萬穗的臉在一個相當近的距離,淺色昏黃的燈光打在Tiger的側臉,萬穗甚至能清楚看到Tiger哥因為帶着笑容,而露出的淺淺的笑褶。
她馬上把視線移到左邊。
結果Tiger哥身子一歪,把臉又湊到她的視線範圍内。
萬穗再次把視線移到右邊。
Tiger哥的臉也很快跟上來。
但凡萬穗有一點身體上的抗拒,Tiger哥也不會做這樣流氓的動作,因為萬穗隻是心虛小狗一樣地移開視線,肢體并沒有閃躲。
“你就是在躲我。”Tiger哥笃定地說,“在害怕什麼?”
年輕人,譬如藍信一,其實很好糊弄,他也發出過這樣的疑問,萬穗演幾下就把他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