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我身邊的小觀察手也别松懈了。”他勾了勾唇,想起自己在美國參軍的日子,他上一次擁有一個觀察手,還得追溯到那幾年被重點培育遠程狙擊的時候。
流光大廈之下民衆和記者終于被疏散開來,目暮警官指揮着在提前确定好的缺口進行障礙清除,香榭麗舍呢喃着這群人再不走可就不妙了,下一秒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姿勢誇張地呼喊後,領頭的警官立刻揮手讓所有警員後退。
“那個穿西裝的家夥這下可算立了大功咯,就是不知道這消息是誰告訴他的。”
恐怕是波本吧,或許波本的真實身份與日本警察有關。赤井秀一心知肚明。
思緒回轉之間,幾輛型号統一的車子突然沖進視野範圍内。
要來了。
流光大廈内,降谷零大聲喊着用最快的速度進入保險庫内,炸彈的倒計時馬上就要結束了,一旁的男子被人壓在地上,竟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自後制服了黑川崎。
卷毛警察冷笑着:“你用在女兒面前的尊嚴誘導安井寬三倒戈,實際上我們也能将其反向利用。”
通向保險庫的金屬門被打開,更為精妙的門鎖結構出現在眼前,黑川崎哈哈大笑,喊着找到躲避爆炸的去處又怎樣,你們根本進不去。
降谷零隻是将手機往驗證的方屏中一照,凸顯在鋼門上的扣鎖就咔嚓咔嚓得運轉起來。黑川崎難以置信的嘶喊被降谷零指揮衆人先将傷員快步帶入的呼喊聲掩蓋。
“炸彈還有二十秒,快!松田,帶犯人也進來!”
墨綠色的眼眸之中,目标快速接近,比預計的要快,他們因不知名緣由提速了。
他沉靜地等待,像是内斂鋒芒的獸。
香榭麗舍在進入他們位點的狙擊範圍内前一分鐘左右把計算結果和新的車速告知主狙擊手供他參考後,自己拿起雙眼鏡觀察車道情況。
短待之中,左邊傳來的一聲沉悶的槍響。高速旋轉的子彈沖破逸散的空氣,而前側車窗玻璃如蛛網般碎裂,那輛車子瞬時歪七扭八沒了方向,司機捂着胳膊大聲喊叫,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周邊也亂了陣腳,最終車身相撞,停在了防風帶的庇護之前。
“我們馬上就要被桑田尹正的人發現了。”不知為何女孩的眼中閃爍起興奮,赤井秀一沒有回答,因為下一槍就在五秒之後。
瞄準鏡擡高,眼前的景象高速模糊。
香榭麗舍拿出反光鏡,迎着夕陽發出了信号。站在樓頂的冬月澤一看着西方射來的長短規律的白光,嘴裡默默解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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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神一緊,立刻将手中的盒子向前扔去,他抓住了裸露的鋼筋固定住自己,木盒極速落下,下方已經撤退很遠的人群中目暮警官依舊大聲向民衆喊着後退,在他話尾剛落下時,微弱的破空聲傳入他的耳畔,下一瞬,那木盒像受到了什麼刺激,其中的炸彈轟然撞響,夾雜着尖利的木頭碎片炸裂開來。
飄在空中的直升機受到影響被往遠處掀飛,裡頭的記者小姐撞跌在地上,好在之前有所收斂才免于事故。
再三秒過後,流光大廈一層的所有定時炸彈一齊歸零,聲勢恐怖的熱浪伴随巨響噴湧而出,整棟樓在底部炸裂開來後像被毀壞的積木一樣轟然倒塌。遠在米花小學的伊達航帶所有人撤離到了臨近安全地帶,轉頭之際隻見米花小學和流光大廈的爆炸波一齊噴發。紅黑的硝煙讓躲在後頭的孩子們吓得驚聲哭泣起來,他心驚肉跳,腦中嗡嗡地想着。
接連不斷的轟鳴聲将保險庫也撞得地動山搖,衆人隻覺自己在一個金屬匣子中颠來倒去,四壁變得滾燙,好像觸碰就能刮下一層皮來,降谷零跟身邊的警員勾着肩膀或手臂固定在一起,傷員被他們圍在其中,即使保險庫撐不住坍塌最後也是他們這些健康的先死。
遠處的赤井秀一射出那一槍後便按着香榭麗舍卧倒,果不其然金屬子彈橫七豎八地打到屋頂邊緣突起的水泥牆前,隻不過那些安保馬上就放下了槍,因為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遠處極速坍塌的流光大廈。
桑田尹正哆哆嗦嗦地出了車,軟倒在地上,身邊的助理恐懼地将他拉回車裡,告誡他周圍有狙擊手的存在。
待到那大廈固定了最終扭曲的形狀,在不遠處的民衆才終于有人顫抖着開了口:“他......他們都死在裡面了嗎...?”
不少人跌倒在地面,或者躲進親友的懷中。
“所有警員,立刻趕到流光大廈下,保險庫中的氧氣有限,立刻實施營救!”
目暮警官朝身邊大喊,在場的警員全都響應起來,有一民衆開口說自己身體力壯也願意過去幫忙,此話一開頭,人群便沸騰起來,極速的,壯大得恐怖的救援隊伍沖向流光大廈,爛尾樓上的香榭麗舍和赤井秀一也早趁着兩處混亂早早逃生。
伊達航在震蕩結束後就跟同事立刻詢問避難的孩子和教職工的情況。他們本瑟瑟發抖,但不知道是誰開心地喊着說學校被炸了他們可以放假了,孩童中便熱鬧起來,甚至有老師開始教訓始作俑者,伊達航勉強牽動着唇角肌肉笑了笑,心裡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被爆炸的餘波震昏過去的冬月澤上恍恍惚惚睜開了眼睛,他在爆炸前将用來攀登的繩索系在鋼筋上加了一道保險,那根繩子現在救了他的命。
身上的疼痛像是要将他打碎重組,耳膜似乎破裂了,腦中悶悶的聽不到聲音。他正面對着西方,橘紅的夕陽正播撒着溫暖的光芒,緩緩下沉。
雲彩被染得像火花,但并不像他方才感受的那般滾燙。
今日,無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