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晉伸手按住了陸霆的肩膀,隻道:“别跟他吵,你先回去吧。”
陸霆這才狠狠瞪了許淩可一眼,轉身便離開了琴房。
林欣然這時追了出去:“怎麼走了啊?你去食堂吃飯嗎?”
林欣然沒得到回答,又跑回琴房,對羅牧垚道:“羅姐,你們今天要練到幾點啊?用我等你吃飯嗎?”
羅牧垚答:“不用。”
林欣然道:“那我先走了啊。”
羅牧垚答:“嗯。”
林欣然很快便也離開了琴房。
邬子兵這時走向了許淩可,許淩可問他:“兵哥,咱還聽嗎?”
邬子兵沒答話,徑直走出了琴房,許淩可連忙背上書包抱上球追了上去。
等邬子兵走後,羅牧垚才感覺自己的呼吸重新被放了出來。
這時裴晉朝她轉身走過來,臉上帶着不太明顯的笑容,忽然開口道:“邬子兵看着不像是愛管閑事的人。”
羅牧垚聽到這句話,擡眼朝裴晉看了過去,卻看見男生說的話跟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存在着矛盾之處。
羅牧垚察覺到邬子兵和許淩可今天跑來琴房鬧騰,裴晉一定是不高興的,可裴晉表面上卻沒有發作。
裴晉說着又走到琴譜面前,翻到兩人合奏的那部分,問:“你覺得呢?這段高音我遮住了小提琴的嗎?”
羅牧垚默默做了個深呼吸,開口道:“我覺得,是有一點。”
聽到女生的話,裴晉顯然有些吃驚。因為他原本期待着,羅牧垚是會站在邬子兵的對立面的。
而且羅牧垚緊接着又道,“這一段你用長笛獨奏吧,我就不拉了。”
一瞬間男生沒掩蓋住臉上的錯愕,還反問道:“你确定?”
羅牧垚答:“嗯,确定。”
裴晉呆了一下,才開口道:“好,那就按你說的來。”
***
舊年最後一天,區實驗高中的元旦聯歡會預備在大禮堂舉行。
演出這天,羅牧垚隻穿了秋季校服正裝,沒有穿其他演出服。
中午林欣然在教室給她化妝的時候,問:“羅姐,你怎麼沒穿舞蹈比賽那天的紅裙子呀?”
羅牧垚不知道怎麼答,隻道:“麻煩。”
林欣然道:“今天全校都要去看你們演出呢,我要是有這樣的機會,多麻煩我也不會嫌麻煩。”
這天下午高一高二年級都不上課,演出兩點鐘正式開始,化完妝羅牧垚就去了大禮堂做最後的準備。
而就當她背着琴剛剛走進大禮堂的時候,看到一樓大廳裡幾個大人正在握手,而裴晉站在一個穿着西裝套裝的短發女人身旁,那個女人正在跟他們校長寒暄。
他們校長對着女人笑道:“晉主任,我們實驗可是下了大力氣做素質教育改革,他們高二還會開設專門的藝術選修課,領導可要看到我們的努力呀。”
這時羅牧垚低着頭,想要溜邊繞過這些大人進大禮堂,可裴晉發現了她,還喊住了她:“羅牧垚。”
羅牧垚隻得停下腳步。
這時那個女人也跟着裴晉朝羅牧垚走過來,道:“你就是小裴這次演出的搭檔吧,真漂亮,小裴說你琴拉得也好,真是個才女,以後在學習上也要多給我們小裴幫助呀。”
羅牧垚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覺得自己表情動作一定都很局促,隻好道:“沒有,他也很厲害,謝謝阿姨。”
裴晉這時對她媽媽道:“媽媽,我們去裡頭再準備一會兒,就先離開了可以嗎?”
女人道:“行,去裡頭練吧,期待等會兒看你們在台上大放光彩。”
于是羅牧垚和裴晉一起走進了大禮堂,來到貼着他們班級号碼的那幾排座位。
羅牧垚在拉開琴盒拉鍊的時候問裴晉:“你媽媽姓晉?”
裴晉答:“嗯,是。我媽媽姓晉,我爸爸姓裴。”
羅牧垚點點頭。
裴晉繼續道,“其實我小時候差點改名。”
羅牧垚問:“改成什麼?”
裴晉答:“改成晉裴,但是我奶奶死活不同意。”說到這裴晉笑了一下,“我記得當時鬧得很不愉快,我爸媽都差點去民政局離婚,還好我媽媽最後懂事,知道家庭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我才沒成單親家庭的孩子。”
聽見裴晉話裡的這些字眼,羅牧垚忽然有些不舒服。
裴晉也似乎意識到了,立刻道:“不好意思,我沒有瞧不起單親家庭的意思。”
羅牧垚答:“沒事。”
而她也的确不是因為裴晉對“單親家庭”的偏見。讓她不舒服的,是那個“懂事”。
這會兒大禮堂人不多,羅牧垚和裴晉就站在走廊台階上練習了一會兒他們配合中容易出錯的地方。
練習完幾遍後,他們班也陸陸續續有人來了。兩個人回到座位上休息,裴晉從書包裡掏出兩瓶水,擰開其中一瓶的瓶蓋,把水遞給了羅牧垚。
就在這時,邬子兵、許淩可、王志明剛巧也走到了他們班這排座位最外側。
羅牧垚剛接過水,就聽見王志明調侃的聲音:“啧,這才幾天呀。大頭,以後可不許亂喊兵嫂了啊。”
羅牧垚聽到聲音猛地一扭頭,就跟邬子兵隔空撞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