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子兵看着女生的眼睛，帶着笑道：“2月15号，可以留給我點時間嗎？”

羅牧垚聞言目光微閃。

因為2月15号，是她的生日。

羅牧垚停頓片刻後才答：“可以。”

邬子兵聽到這個答案，眼裡浮起笑，道：“早點休息。”

羅牧垚答：“你也是。”

看見羅牧垚走進樓棟，電梯開門關門聲傳來，邬子兵才轉身離開。

羅牧垚回到家裡，隻有楊雨薇一個人在電腦前打遊戲，這段時間姨媽江美心都沒怎麼在家，羅牧垚知道江美心是在準備春節期間跟邬大龍的婚禮。

羅牧垚不知道邬子兵的媽媽回長旰是因為他姥姥的手術，還是其中也有邬大龍婚禮的因素。

但她知道，這件事目前還是她和男生之間交流的絕對“禁區”。

*

實驗高中的期末考試安排在了下一周的周一周二。

考完後不到兩天各科成績跟排名就全部出來了。

這次考試羅牧垚總分排名年級第一，邬子兵總分退步到了年級第十。

成績出來的時候，距離寒假放假還有大約十天。

就在放寒假前最後一天的中午，羅牧垚收到一條短信。

裴晉：[假期打算怎麼過？]

羅牧垚當時正在逛書店，收到這條短信後，沒有立即回複。

她回到教室時，見到裴晉也在教室，這會兒教室裡人不多，而她還沒回裴晉的消息。

羅牧垚坐進座位裡，裴晉這時忽然站起來，走到她座位旁邊對她道：“這會兒有空嗎？”

羅牧垚想着還沒回消息，微有愧疚，便答：“有，怎麼了？”

裴晉道：“那可不可以跟我出來一下，有點話想跟你說。”

羅牧垚看了一眼手表，時針剛過中午一點，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小時。

她答：“好吧。”

于是裴晉帶着她出了教室，然後走向了教學樓另外一側開水房的位置。

所以羅牧垚沒注意到，這會兒邬子兵、許淩可和王志明三個人抱着籃球剛剛走上五樓，也看見了正朝開水房方向去的男生和女生。

裴晉把女生帶到教學樓另一側的樓梯口，還沒停下，而準備繼續下樓。

羅牧垚這時問：“去哪裡？”

裴晉道：“要不要去校湖邊看看？”

羅牧垚問：“你有什麼事嗎？”

裴晉這時微笑了一下道：“我想着去校湖邊呼吸下新鮮空氣，心情也能開闊點。”

羅牧垚自入學以來，還真沒去過校湖邊，看裴晉如此友善，最後還是答應了。

邬子兵跟許淩可一直走到班門口，許淩可也發現了羅牧垚和裴晉的動向，但是他現在學乖了，但凡涉及羅牧垚的事，總還要在邬子兵面前積點口德。

這會兒邬子兵站在班門前，但沒有走進去，而是看向了走廊另一側的盡頭處。

許淩可道：“兵哥，隻要你說聲沖，兄弟都跟你混。”

王志明這時也湊了上來，添油加醋道：“這次班長期末不沒考好嗎？都掉出年級前五十了，怎麼還有心情泡妞？”

就在王志明話音落下的瞬間，邬子兵已經擡腳朝剛剛羅牧垚和裴晉消失的方向出發了。

裴晉帶着羅牧垚一直走到了校湖邊上。

臘月裡的天氣，湖面像一面銅鏡，平滑而清冷，還有不少荷花殘莖彎折着身子，靜靜地漂在水面上。

羅牧垚雙手都揣在棉襖口袋裡，倒是不覺得冷，但還是想快點結束回教室。

她問裴晉：“你想說什麼事？”

裴晉這時轉向了女生，表情略有收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想說，我喜歡你，我們可以交往嗎？”

聽到裴晉的話，羅牧垚一瞬間如遭雷擊。她完全沒料到，裴晉在這種時候把她喊出來，是為了告白。而且她先前絲毫沒察覺到，男生對她有任何關于戀愛方面的情感表示。

裴晉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在高中期間談戀愛，我們可以先隻交流學習，我媽媽也同意了。”

羅牧垚一邊對裴晉話裡的每一個字感到震驚，一邊飛速思考着該如何拒絕，而就在這時，面前的男生表情卻有了變化。

羅牧垚順着裴晉此時急轉直下的目光看去，發現了正朝他們走來的三個男生。

其中邬子兵走在正中間，看着她的表情嚴肅而靜谧，像是冬日籠罩在湖面上的那一層驅散不開的薄霧。

女生轉過身之後，邬子兵身旁的兩個男生都停下了腳步。

但邬子兵繼續一步一步，走到了羅牧垚身前，然後，竟伸手把女生棉服後頭的帽子撩起來，同時将自己的手掌隔着棉服帽子，一起蓋了上去。

羅牧垚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亂了心神，完全無法預測邬子兵将要做什麼。可她也看見了，男生手上正戴着她送的那副流氓兔手套。

邬子兵就這麼伸手蓋着羅牧垚的頭，同時看向了羅牧垚身後的裴晉。

羅牧垚仿佛也被這個姿勢定在了原地，隻能被迫面對着邬子兵，背對着裴晉。

裴晉的表情終于失去了以往的控制，看着邬子兵道：“你有事嗎？我在跟羅牧垚說事情。”

“有事。我不同意。”邬子兵直道。

羅牧垚原本仰着頭，此時目光下落，看見邬子兵喉結滾動，就像荷葉殘莖上一顆掉落湖中的露珠。

裴晉語氣有些生氣道：“那請問你什麼身份？她哥哥嗎？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

邬子兵這時歪着嘴角，喉嚨裡發出一聲輕蔑的笑。

然後羅牧垚就聽見邬子兵用跟他現在強勢的手勢一般強勢的語氣，一字一頓對裴晉道——

“男朋友的身份，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