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緻遠也坐這桌,看見羅牧垚後老遠打招呼道:“牧牧!好久不見。”
羅牧垚沖陶緻遠點了點頭:“叔叔好。”
江慧心也留心看到了這一幕,但沒立刻問羅牧垚為什麼認識老陶,因為她還要時刻關注江美心的需要。
等來賓到齊後,邬大龍站到幾張酒桌最前頭,身旁站着江美心,大廳内安靜下來,都等着聽邬大龍發表講話。
這時羅牧垚也安靜坐在桌邊,擡頭看着姨媽和新姨父這對新人,聽男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跟江美心相知相愛的過程,以及賓客們捧場地鼓掌歡呼。
可是忽然,她扭頭朝大廳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剛才好像背後有雙眼睛在盯着她。但當她扭頭去看的時候,隻看見遙遠的大廳門口除了兩名酒店服務員外,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媽媽這時小聲問她:“怎麼了?”
羅牧垚答:“沒什麼。”
媽媽又問:“你怎麼認識陶叔叔的?”
羅牧垚答:“十一的時候,姨父請大家吃飯,陶叔叔也在。”
羅牧垚隻回答到這裡,沒有提及邬子兵。
媽媽點點頭,沒再追問。
等邬大龍發表完長篇大論,又提了一杯酒,酒席正式開始。
羅牧垚在的飯桌是三桌裡最大的,差不多坐了十幾個人,邬大龍跟江美心落座後,大家先寒暄了一陣才動筷子。
緊接着邬大龍又帶着江美心去其他桌上敬酒。
等兩個人回到主桌,邬大龍剛坐下,便有一個腋下夾着皮包的男人追了過來。
羅牧垚注意到,男人過來的時候,酒桌上幾個邬家的親戚臉上表情一下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那男人在邬大龍面前弓着腰背,一手托起邬大龍的酒杯底,一面主動碰杯道:“邬總,恭喜恭喜呀。”
這時羅牧垚聽見她右邊的右邊一個邬家遠房親戚小聲道:“這是前任大舅子。”
那親戚話說完,飯桌上立刻傳出各種竊竊私語。羅牧垚看向了江美心,發覺姨媽臉色也有些不好。
羅牧垚再次看向了那個男人,心中也有許多不解。也就是說,邬大龍二婚,邬子兵的親舅舅還來參加了婚禮?
邬子兵舅舅特意将邬大龍往餐桌邊帶遠了些,羅牧垚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從肢體動作可以清晰看出,男人顯然是有求于邬大龍。
她先前隻聽邬子兵提過一次舅舅,說年前他姥姥做手術,他媽媽和舅舅在醫院照顧,但是沒有提及先前那次開顱手術他舅舅為什麼不在。
等羅牧垚差不多吃飽後,對媽媽道:“我想去趟衛生間。”
媽媽說:“去吧。”
羅牧垚起身走出了大廳。
等她重新回到大廳門前時,腳步猛地頓住。
因為她竟看見了邬子兵。
這會兒大廳門是關上的,邬子兵站在厚重典雅的深紅木質大門前,一手松松刷着手機,在羅牧垚走近的時候,收起手機看了過來,一系列姿勢顯然表明,他就是在這裡等女生的。
羅牧垚心中不妙的預感越發強烈。無論如何,在這個場合見到男生,都不像是有好事會發生。
但邬子兵看向她後,眉眼卻爬上點不易察覺的笑來。
羅牧垚走近後,男生出聲道:“好久不見。”
羅牧垚大緻算了算日子,答:“是有不到一周沒見了。”
聽到女生這樣的話,邬子兵笑意更明顯了。
羅牧垚主動問道:“你怎麼來了?”
邬子兵答:“找個人。”
羅牧垚忽然想起了剛才那個腋下夾皮包的男人。
“你舅舅?”羅牧垚脫口問道。
這次邬子兵的神情一下少了剛才的輕松,他隻得又一次驚訝于女生的敏銳。
邬子兵遲疑片刻才答:“對。”
就在這時,酒店服務員推來餐車,車上放着三大碗甜湯,大門也被推開了。
邬子兵看了一眼羅牧垚,道:“先走了。”說完便迅速跟着餐車一起進了大廳。
羅牧垚還不确定邬子兵到底想做什麼,單看男生呈現出的神态動作,表面看起來友善又平和,可羅牧垚心中就是越發感到不安。
如果換作别的任何場合,男生想做什麼她都不會幹涉,可今天是她姨媽的婚禮,她也答應過媽媽,一定會守住這場婚禮的顔面。
羅牧垚跟在餐車後邊,也走進了大廳。兩名服務員這會兒開始準備上菜,而羅牧垚看見,邬子兵望向了那個正往嘴裡夾菜、對走進大廳的侄子毫無察覺的男人。
邬子兵瞄準目标後,安靜脫了手表,接着動身朝男人走過去。
羅牧垚見此情景,毫不遲疑地跑到邬子兵身後,伸手抓住了男生手腕。
邬子兵忽然被一個溫暖柔軟的手掌扼住脈搏,猛地回過頭來,便看見羅牧垚正一臉嚴肅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