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四下無人,包圍着他們的隻有間距很小緊緊挨着的一排排書架,散發着老舊沉悶的書香。
羅牧垚忙問:“你幹嘛?”
邬子兵低頭看着她,挑了下眉道:“開學了就不理我了?”
羅牧垚答:“我沒有。”
邬子兵卻不答話,隻用一隻手扶着書架邊緣,漸漸朝羅牧垚俯下身來,在感覺到男生溫熱氣息逐漸撲進占領她之時,羅牧垚趕忙往旁邊讓了一步,邬子兵隻在羅牧垚動作後,貼着她耳邊輕笑了一聲。
羅牧垚知道邬子兵是在逗她,她迅速掃了一眼邬子兵身後沒有人,然後踮起腳在邬子兵脖子側面,以一種近乎頑皮卻又充滿挑逗意味的動作,輕輕在男生脖子上印下一吻。
一瞬間,邬子兵隻覺得渾身血液仿佛找到新流向,一股暖流迅速湧上頭頂,目光也不覺變熾熱與深邃,緩緩低下頭隻想去找女生的唇,但羅牧垚卻直接閃身繞出狹小空間,朝另一排書架走去了。
邬子兵望着女生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陶醉又無奈的笑。
羅牧垚走到另一排書架前,邬子兵不久也從另一個方向再次走了過來。
邬子兵看見,羅牧垚目光落在了《追風筝的人》上。
羅牧垚取下了書,随便翻開一頁,邬子兵又靠近了她身旁一步,往書頁上看去,女生翻開的這一頁正好描寫到風筝比賽中,哈桑去追最後一隻被割斷的風筝,對阿米爾說:“為你,千千萬萬遍。”
邬子兵看向羅牧垚的眼睛,問:“怎麼了?有心事?”
羅牧垚輕聲答:“我在想,晚自習怎麼跟欣然道歉。”
邬子兵也放低聲線,在她耳邊道:“我相信我女朋友都能解決。”
羅牧垚把小說帶回座位上開始閱讀,也翻開了摘抄本,邬子兵則攤開了英語練習冊,幾乎一秒動一次筆,迅速過着完形填空的題目,還時不時朝女生這邊瞟一眼。
羅牧垚看着書,卻壓低聲音道:“專心點。”
邬子兵笑了下,又随手填了兩個空。
在晚自習開始前十分鐘,羅牧垚跟邬子兵一起往教室方向走。快到教學樓的時候,羅牧垚跟邬子兵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分開。
羅牧垚先回了教室,卻看見她留在林欣然桌上的薯片和餅幹全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到了她桌上。
邬子兵是踩着鈴聲進的教室,一進門就朝羅牧垚桌上看了一眼,隻見女生埋頭在草稿本上寫着什麼。
此刻,羅牧垚正認真在草稿本上寫下:欣然,我錯了
然後她把本子推到了林欣然面前。
林欣然看到羅牧垚推過來的本子,沉默幾秒,一下紅了眼眶。
而直到這時羅牧垚才發現,她練習冊底下不止何時多了一張紙條,她抽出來一看,是郗有的字迹。
郗有:[欣然晚上吃飯一直在說你,也沒說什麼壞話,但就是說你怎麼突然跟邬子兵在一起了,她很意外,而且她還一直問我們暑假補課的學費,你如果想安慰她,可以從這兩方面入手吧,祝好:)]
看着紙條最後畫的笑臉,羅牧垚卻陷入了苦惱,就在這時,林欣然忽然從座位上起身,從後門跑出了教室,羅牧垚連忙也跟了出去。
林欣然一路從20班教室門口跑到了靠近校湖的開水房那邊,羅牧垚跟在她身後,在女生停下腳步開始哭泣的時候,走了過去。
林欣然趴在教學樓的欄杆上,哭聲一點點放大,羅牧垚走過去站在她身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欣然兀自哭了一會兒,羅牧垚才鼓起勇氣上前道:“對不起。”
林欣然擡起頭,望向羅牧垚,鼻子眼睛都是通紅,眼底盛滿了淚水,眼神有難過也有憤怒,開口卻道:“你道什麼歉?關你什麼事?”
羅牧垚沒聽明白林欣然的話,舔了下唇道:“你可能還有别的不開心,但我要為我的部分道歉。”
林欣然看着羅牧垚,問:“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道歉?你買的那些零食,也是在跟我道歉?”
羅牧垚點點頭,答:“對。”
林欣然看着羅牧垚,嘴角忽然扯起一抹冷笑,答:“我不需要。”
說完,林欣然就繞過羅牧垚,跑回了教室。
羅牧垚獨自一人被留在了走廊上,八月的夜風裡夾雜着淡淡的泥土和植物清香,室外氣溫不低,更熱得羅牧垚心煩意亂。
羅牧垚獨自一人在走廊上站了許久,直到聽見身後傳來郗有的聲音:“羅姐,然姐走了。”
羅牧垚回過頭,看見郗有和戚玉嬌并排站在她身後。
郗有對她道:“然姐是不是發脾氣了?看起來和平常狀态不一樣,但對我們說沒事。”
羅牧垚又舔了下唇道:“沒有。沒關系,我來想辦法,回去自習吧。”
然而叫羅牧垚沒想到的是,她本以為跟林欣然是同桌,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時間一長總能哄好,可第二天大課間,林欣然竟然去找玲姐,提出要換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