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凡“未婚夫”三個字一出來,邬子兵再次擡眼望了過去,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容一瞬全部消失。
高雅婷十分吃驚地看着羅牧垚道:“牧垚你要結婚了?”
還沒等羅牧垚開口,孟雨凡便道:“是啊,我們正在準備婚禮,婚期初步定在了十一,你到時候一定得來啊。”
高雅婷聞言看向了羅牧垚,卻見到她的老室友一副死氣沉沉、猶如躺平在世界末日來臨前、連絕望都提不起力氣的模樣,不過從羅牧垚瞬間看向别處的逃避眼神,以及那個出現在這裡的顯眼大帥哥,高雅婷分辨出幾分這其中可能有問題。
她先應付了孟雨凡一句:“那我肯定得去啊,我跟牧垚可是睡了四年的關系!我們是本科室友。”說着她眼神又移向邬子兵,卻改了口,“我今天約着牧垚聊點新材料研發的事,牧垚可是當年學校裡我們年級專業第一,我今天找她請教請教,兩位帥哥找她有事的話,也得改天了。”
邬子兵卻在這時道:“是麼?那一起聊吧,我本碩念的都是生物工程加人工智能方向,沒準能幫上忙。”
高雅婷一聽邬子兵說的專業,眼睛一下亮了。盡管直到現在,她都沒從羅牧垚或邬子兵口中聽到一個正經的關于這個帥哥身份的介紹。
而孟雨凡也毫不示弱地張口道:“我做投資的,新材料公司都快看了上百家了。”說着他看了邬子兵一眼,眼神裡明顯充滿不屑,“一起聊吧。”
于是,數分鐘後。羅牧垚家小區對面寫字樓一樓咖啡廳,羅牧垚跟高雅婷走在前邊,坐進了角落處的兩張椅子,邬子兵和孟雨凡緊緊在後邊跟着,孟雨凡一看見羅牧垚坐下,就超過走他前頭的男人,先一步在羅牧垚對面坐下了。
邬子兵也沒繼續争,隻是看着羅牧垚,問:“喝什麼?我去買。”
高雅婷因為坐外頭,這時起身道:“我知道牧垚肯定喝冰美式,對吧?”
羅牧垚看向高雅婷,目光裡不乏感激之情,道:“對,謝謝。”
高雅婷又看着孟雨凡,問:“未婚夫喝什麼?”
孟雨凡聽見這個稱呼瞬間藏不住地喜笑顔開,答:“我跟小垚一樣。”
邬子兵扯着嘴角冷笑了下,和高雅婷轉身去了點單台。
座位裡隻剩下羅牧垚和孟雨凡面對面,孟雨凡先看了邬子兵背影一陣,才轉了轉眼神,接着看向羅牧垚,明顯經過思慮後才道:“小垚,那是邬子兵?”
羅牧垚沒看孟雨凡,而是一直看着落地窗外的街道,答:“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也不知道邬子兵今天在這裡找房子。”
孟雨凡問:“他什麼時候來北京的?你們怎麼開始聯系了?”
羅牧垚緩緩轉過臉,看着孟雨凡,目光分外笃定,道:“我跟他沒有聯系。我跟你之間的事,也和邬子兵沒關系。”
但羅牧垚分明已經從孟雨凡的眼睛裡看見了些别的東西,除了對她的不信任之外,甚至還有些微妙的成分,就好像是道德占了上風的得意。
這無疑既在羅牧垚的意料之中,又讓她覺得厭煩。
高雅婷和邬子兵買完咖啡回來的時候,像是已經在短短幾分鐘内變得相熟。
高雅婷對邬子兵道:“我有同事剛從美國畢業回來那會兒,特不适應北京氣候,帥哥你皮膚真好,看着适應得挺不錯的。”
兩個人說着便在桌上放下四杯咖啡,全是冰美式。高雅婷把給羅牧垚的那一杯放在了她面前,又把給孟雨凡的那一杯推過去。
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謝謝。”
可話音落地,一股尴尬的死寂便迅速上升、蔓延。高雅婷觀察着桌上另外三人的表情,迅速接話道:“先别謝,我今天是來求牧垚跟我創業的,我先前還不知道她要結婚了,正好未來老公也在,是不是能拍個闆,讓牧垚辭職跟我幹了?反正幹不成了也有人養,對不對?”
高雅婷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話,而且目的之一也是想緩和緩和氣氛,但被緩和的對象在聽見她的話之後,卻下意識看着羅牧垚皺了下眉。
但孟雨凡臉上質疑的表情僅一瞬便過去,緊接着又笑道:“小垚沒跟我說過她要創業啊,什麼項目啊?”
高雅婷于是說了聚醚醚酮材料的背景和市場前景,又道:“我永遠記得當年牧垚在實驗室裡簡直像神一樣,你知道我們做化學實驗就像做菜嘛,那麼多原料擺在那就像是備好的菜,她的靈感就跟開了光似的,課本裡也沒寫步驟,但是她上去兌兩下,就把要的東西兌出來了,而且她有時候想出的配方是連我們老師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所以我這次才非要找她跟我一起幹,這種人才可不能埋沒在寫字樓裡了。”
聽完高雅婷的話,孟雨凡立即道:“呵呵,是嘛,小垚很少跟我說她本科時候的事,但我最知道了,小垚根本不會做菜,她唯一會做的番茄炒蛋還是我教的。”
高雅婷注意到她正對面的那個帥哥在短短兩段話之間,整個人的狀态像是煮的一鍋水,将沸不沸,冒着滾燙的泡泡,卻終究沒開,總之很有趣。
而高雅婷生來就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她沒接孟雨凡的話,隻看向邬子兵,問:“帥哥你是學生物制藥的,你覺得這事有戲沒戲?”
邬子兵淡淡擡眼看向高雅婷,開口道:“我不了解這個産品。”說到這,他目光卻接着落向斜對面那個安靜喝咖啡的女人,擡手掌往羅牧垚人那邊指了下,繼續道,“但我相信你選合夥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