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診室病房門口。
羅牧垚跟邬子兵并排坐在等候長椅上,兩個人手牽着手,肩挨着肩,羅牧垚的一隻手被邬子兵抓在大腿上,男人另一隻手覆蓋在女人手背上。
“你現在感覺難受嗎?”羅牧垚還在不停問。
邬子兵則輕輕撫過女人的短發發梢,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答:“跟你在一起怎麼會難受。”
他們旁邊坐着一個半夜被野貓咬了的男大學生,等着打狂犬疫苗,已經無數次朝羅牧垚和邬子兵這邊投來抗議的目光。隻是抗議無效,那兩人還是心無旁骛地如膠似漆着,都仿佛快要黏成一個人。
等那個打狂犬疫苗的大學生離開後,邬子兵終于被喊了進去,羅牧垚跟進去的時候,聽見裡頭老醫生程序一般的聲音響起:“家屬外面等。”
不過羅牧垚也沒等太久。
邬子兵拿着醫生開的一堆化驗單出來,羅牧垚牽上他的手,陪男人開始樓上樓下跑,做了血液和胸部的檢查,最長的檢查結果等了一個小時,然後邬子兵拿着檢查單回了診室。
羅牧垚在走廊裡安靜等待,邬子兵這次也很快出來,見到她就笑。
羅牧垚緊張地問:“怎麼樣?有沒有中毒?”
邬子兵把各種單據胡亂一折,揣進兜裡,空出手來牽起羅牧垚,道:“比牛還健康。”
羅牧垚懷疑地皺起眉。
邬子兵無辜地挑眉,道:“醫生說的。”
羅牧垚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走,回家。”邬子兵攬住女人的肩膀。
回城的路是邬子兵開的車。
一路上隻要等紅綠燈,男人的手就會朝羅牧垚這邊摸過來,兩個人目光一對上,就仿佛被點了笑穴。
在等到家前最後一個紅綠燈的時候,羅牧垚看着笑成傻子的男人問:“你笑什麼?”
邬子兵把羅牧垚的手拿到唇邊,親了一下手背,擡眼望着女人,眼底蕩開一圈圈漣漪。卻仍舊不說話,隻是笑。
邬子兵在停車場停好了車,牽着女人走進電梯。
随着到達19層,電梯門的一聲“叮”,羅牧垚的心跳也迅速加快。這會兒時鐘已經過了零點,她卻毫無睡意,隻覺得一股股亢奮的激素不斷沖上腦門。
出了電梯門,邬子兵牽着她毫不猶豫地走向了1902,單手開了鎖。
進門後,邬子兵沒有去開燈,隻是轉身去吻身後的女人。在大門合上的一瞬間,他已經把羅牧垚按在了門上,撬開了女人的齒關。
羅牧垚被男人熱烈的吻弄得一時有些喘不上來氣。
慌亂中,她推開男人道:“資料裡說光氣中毒還要觀察48小時。”
邬子兵卻沒等她一句話說完,又粗魯地給出一吻。男人喘着粗氣,埋在羅牧垚耳邊,偏頭看向女人绯紅的臉頰,嗓音低沉而嘶啞着答:“可我一秒也等不了了。”
兩個人糾纏着吻進了卧室裡,羅牧垚在撞進男人床上的時候,猛地清醒一瞬,撐着手肘擡起上身,看着俯下來的男人道:“沒有……”
“有。”邬子兵卻答。
說着便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來一個藍色的盒子。
羅牧垚驚訝了一瞬,轉眼又神色複雜地朝男人看去。
邬子兵一邊拆包裝,一邊解釋道:“是那天,從你家離開後,我去樓下買的。”
“哪天?”羅牧垚問。
邬子兵拿出一片小包裝,重新跨跪到床上,從上往下看着羅牧垚睜得渾圓的一雙眼睛,唇角扯出一抹不無卑鄙的笑,不答反問道:“那天如果沒來那個電話,你會拒絕我嗎?”
羅牧垚全明白了眼前這玩意兒的來源。
她歪了歪頭,看着邬子兵,目光從男人的眼睛向下掃到下巴,又擡眼看回了男人眼底,隻咬了咬唇:“過分。”
這不是調情勝似調情的兩個字,讓邬子兵把小藍片折進手心,一把掀了上衣,露出結實的上身,捧起女人的短發,忘情地吻下來。
可羅牧垚忽然想起來什麼:“等等。”她手撐住了男人的胸肌,同時感覺到了肌肉抵抗的力量。
邬子兵頓時有些心慌,問:“怎麼了?”
羅牧垚答:“我給欣然發個消息。”
女人說着已經推開男人,從地上的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趴在床邊上,點開了微信。
邬子兵虛驚一場,他當然還記得當年就因為沒有告訴林欣然,差點害他失去女孩的事。
他支着一條長腿坐在床上,這會兒又低下上身,用光溜溜的身子貼着羅牧垚柔軟的羊絨衫,看向了女人的微信頁面,發現女人置頂的全是工作群,林欣然也在置頂裡。
“你準備怎麼跟她說?”邬子兵一邊吻羅牧垚的耳垂一邊問。
羅牧垚拇指懸在九宮格上,扭頭看向男人,男人又慢條斯理地親上了她的唇,神态活靈活現地展示了什麼叫傲慢與穩操勝券。
羅牧垚抿了抿唇,答:“你想我怎麼說。”
邬子兵把羅牧垚的手機拿過來,在對話框裡打下:[我換新郎了]
然後把手機重新遞給羅牧垚。
羅牧垚看着這一行字,各種百感交集令她胸口不停起伏。她思索片刻,扭頭親了邬子兵一下,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删掉,重新打下:[我和邬子兵在一起了]
發送。
羅牧垚把手機打了靜音,放到床頭櫃上。
邬子兵又從背後過來緊緊地環住她,頭埋進她身體裡吻着她頭發,沒有任何話語地一點點侵占過來,但羅牧垚知道,邬子兵勝負欲上來了。而且這些日子,她也确實對男人過于苛待了。
她不無愧疚地轉身回應起了男人的吻。
卧室的窗戶沒關嚴,灌進屋内的秋風撩起輕紗,但室内十分溫暖,而且溫度還在持續攀升。手掌撫過皮膚時,觸碰到的每一絲紋理都沉澱着十一載光陰的褶皺。
然而時光長河裡仿佛沒沾染任何塵埃,少年時代未訴說完的悸動,在舌尖化開稚嫩與等待的苦澀,就如同當初咬碎的那顆薄荷糖,如同年少的影子在窗簾布上纏繞交疊,如同從教室抽屜裡發出的一條條違反紀律的短信,穿越了時空,被歲月淬煉過,依舊純淨如初見那日灑滿升旗廣場的秋光。
……
周六晚上,羅牧垚訂了家東城的融合菜餐廳,邀請了高雅婷和林欣然來吃飯。
雖然這兩人都已經知道了她跟邬子兵在一起的事,但她決定還是帶邬子兵正式見一下目前對她生活和事業來說都很重要的兩個女人。
她和邬子兵先到了包廂,林欣然和高雅婷是一起到的。
邬子兵見兩個女人走進來,立即站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