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遠總感覺氣氛有什麼不對,但也說不上來,畢竟葉南風和赤焰本就互相看不順眼,但殿下……為何今日會感到分外冷漠?難不成是因為西戎一事,心情不順?
葉南風卻并未在意,他此刻心情愉悅,其他人的挑釁他毫不在乎,更感應不到蕭胤的不對勁。
兩人跟着走了進去,羅明遠從背上解下一個袋子,裡面似乎是一幅畫卷,他恭敬地遞給了蕭胤:“殿下,這是你要的東西。”
“嗯。”蕭胤接了過來,他緩緩展開,隻見裡面竟然是天下諸國的分布輿圖,隻晃眼一看便能看出這幅圖是費勁了心思的,其畫工驚豔絕倫不說,上面的細節更是處理得細膩入微,一絲不苟,讓人仿佛能将整個天下縱收眼底。
這副圖一看便知是不俗之物,若非翻越千山萬嶺,耗時數載,定然作不出這樣的巨作。可以說是千金難換,也不知蕭胤是從何處得來的!一時間,幾人皆是驚歎連連!
“殿下,這圖當真是精妙絕倫!”羅明遠興奮地說。
蕭胤卻沉默不語,他盯着輿圖看了好半響才緩緩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他輕歎一聲:“眼下,我們要對付的恐怕還不止是西戎,我已經得到消息,大宣……也已經蠢蠢欲動了,想必過不了幾日大宣的兵馬也會踏入我大雍的邊境!”
“什麼?”
幾人皆是一驚,葉南風蹙緊了眉心,這一次看樣子不再是小打小鬧,大雍安定才不過數年,如今戰火再起,百姓們又少不了要受戰亂之苦,颠沛流離不說,生死也恐怕難以自持!
“大宣自數年前戰敗後,早就心有不甘,如今西戎挑起戰亂,想必他們這才趁火打劫,想要以夷制夷,趁機除了我大雍!”羅明遠激動地說,臉上全是憤怒,這大宣,果然行的都是小人行徑!
蕭胤沉沉地點了點頭,他指了指桌上的輿圖:“這西戎從西北方入境,如今已攻破兩城,好在卓将軍已帶兵趕到,能暫時拖延他們的進程,但對方來勢洶洶,卓将軍此次帶去的人馬恐怕遠遠不夠,父王已經下令命崔老将軍帶兵前去支援。”
說着,他又指了指另一邊:“可若是大宣從這邊攻入,兩軍屆時在朔陽會合,形成了合流之勢,到那時候我大雍可就危矣!”
幾人看着輿圖皆是沉默無語,若是大宣和西戎成功攻入了大雍,周邊的其餘小國恐怕也會有想要分一杯羹的想法,屆時戰火就會在大雍的土地上遍地開花,百姓的苦難就再無可避免,大宣和西戎的陰謀,絕不能得逞!
“殿下,屬下願帶兵前去抵禦大宣的叛軍!”葉南風拱手說道。
蕭胤聞言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葉南風的肩膀,鄭重地說:“南風,我找你來就是想說這件事,你即刻去軍營整頓,我現在就入宮去與父王禀明此事,等聖旨一下,你立馬動身,不得拖延!此次任重道遠,你定要小心謹慎些!大雍能不能守住,可都看你了!”
“是。”葉南風應道,轉身就離開了書房。
還沒走出三皇子府,羅明遠就急匆匆地追了上來:“南風,你走了如意姑娘怎麼辦?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要不,你們今晚先……”
葉南風頓住了腳步,他心中一沉,眼眸微垂,他自是舍不得夏如意,但眼下戰事在即,他不得不走,他的聲音透着淡淡的沮喪:“大敵當前,百姓們水深火熱,我們又豈能隻顧及兒女私情,如意她……定能懂我。”
說完,他的眼眸變得無比堅定,快步走出了三皇子府,他翻身上馬,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羅明遠微微蹙眉,他望着葉南風的背影沉思片刻,也策馬消失在了夜色中……
書房内
此刻天色已暗,屋内已經點亮了燭火,蕭胤細心地将那幅萬裡江山圖卷好放入一個精緻的木匣子裡,身後的赤焰卻不解地開了口:“殿下,之前不是說讓陸謙那小子來帶兵嗎?眼下綏王薨逝,陸家已失去了這棵攀附的大樹,想必也是有意投靠殿下的。”
蕭胤的手一頓,眼眸微閃,他淡淡地說:“此事我自有定論。”
“殿下,這陸家雖然不比從前,但好歹也是武将世家,他們在武将之中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此時正是拉攏陸家的好時機,殿下為何要讓葉南風去?殿下,難道是因為夏如意那個女人嗎?”
“嘭”的一聲,硯台落地,濺了一地的墨汁,蕭胤的衣袍也被沾染了不少,赤焰的臉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屬下,屬下隻是替殿下着想。”
蕭胤冷冷地看向他,眼眸中迅速蒙上了一層陰霾,眼底沒有一絲感情,赤焰頓時感覺有無數把尖銳的冰刀抵住自己的後背,他渾身一顫,隻聽見蕭胤冰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本殿說了,本殿自有定論!”
“是。”赤焰連忙垂首應道,不知何時,額上已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蕭胤“啪”的一聲将桌上的木匣子一把合上,他望了望桌上跳躍的燭火,眼眸變得無比幽深,随後他唇角微勾,冷冷道:“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