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長生趕緊說道:“大人言重了。大人在大年三十的晚上還在為破案奔走,小人心中十分佩服。天色已晚,小人就不多留大人了。”
田長生接過年貨,準備關門,雲水謠卻攔住了他:“本官難得來一次,你不請本官進去坐坐嗎?”
田長生猶豫了一瞬,笑道:“自然可以,隻是家中已無熱水,我先去燒水,給您和柳姑娘泡茶。”
雲水謠道:“不喝茶也行,我和柳依依隻想随便坐坐。”
見雲水謠如此說,田長生便把二人迎了進去。
田家并不大,一共三間房,左右兩間是卧室,中間有一間小小的廚房。
雲水謠問道:“我們要坐哪裡?是坐廚房嗎?”
田長生道:“哦,不是。寒舍簡陋,隻有我和舍妹居住。我的房間較大,做了隔斷,前半間作為待客之用,後半間是我睡覺休息的地方。大人若不嫌棄,可去我那間屋子坐坐。”
“也好。”
田長生打開房門,露出一間簡樸的房間。
房間正中央放着一架長屏風,作為隔斷。靠近門的一邊是桌椅,上面有茶具,應該就是客廳了。
椅子隻有兩把,雲水謠和柳依依便一人坐了一把。
角落裡有一張豎起來的胡床,雲水謠問道:“你的朋友管越聽琴時,就躺在這胡床上嗎?”
田長生道:“正是。客廳較小,管越不來時,我便将胡床豎着擺放,這樣空間大些。”
雲水謠點頭道:“可以參觀一下屏風後面嗎?”
“可以,大人請。”
雲水謠走到屏風後面,這裡的陳設也一目了然:一張窄床,床上有一張可移動的書桌;床邊有一把琴凳,琴凳上擺着一架七弦古琴;床尾是一個櫃子,大概是衣櫃。
放了這些之後,幾乎就沒有空間放别的了,顯得很局促。
雲水謠問道:“你平時給管越彈琴,就是在這裡嗎?”
“是的。”
“你家空間不大,連書桌都隻能放在床上,為何會買一把古琴放着呢?”
“小人自幼愛彈琴,無論住得多簡陋,琴是不能舍去的。”
“原來如此。對了,你的家人隻有一個妹妹嗎?”
“對,小人父母已亡故,隻能和妹妹相依為命。”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大哥,你屋裡有别人?”
田長生高聲道:“是縣令大人來咱們家做客了。你還沒睡?”
“沒呢。”
屋外的女子便推門走了進來,雲水謠等人也走出去與她相見。
隻見來人是一個清秀的姑娘,眉眼間有幾分哀愁。雖然此時微笑着,但也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樣子。
田長生介紹道:“這是舍妹田夢。”
田夢向雲水謠行禮,雲水謠趕緊扶起她。摸到田夢的手時,雲水謠愣了一下,才放開。
田夢道:“我去燒點熱水給大人泡茶吧。”
田長生道:“不必了,縣令大人不喝茶。”
田夢便侍立在一邊。
這裡隻有兩張凳子,田家兄妹隻能站着。
雲水謠笑道:“叨擾許久,我也該離開了。我和柳依依在這裡,你們連坐的地方都沒了。”
田長生挽留道:“大人何必如此匆忙?再坐坐不妨。舍妹平時總是躺在床上,稍微站一會不累的。”
雲水謠還是堅持要離開,臨走之前問田長生:“對了,你妹妹會不會彈琴?”
田長生愣了一下,答道:“舍妹學過,但學藝不精,很少彈琴。雲大人為何問這個?”
“沒什麼,随便問問。”
雲水謠和柳依依離開了田家,坐上馬車往回走。
柳依依問道:“大人,您為何深夜拜訪田長生?可看出了什麼?”
雲水謠道:“我看出了兩點。”
“哪兩點?”
“第一點,田長生的妹妹十指都有厚繭子,像是長時間練琴所緻。第二點,田家兄妹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
“這代表什麼?”
“代表——我想去管越家看看。”
“啊?”
見雲水謠前言不搭後語,柳依依有些困惑。
雲水謠卻不理會她的疑惑,而是掀開簾子,對車夫道:“别回家,去小吏管越家。”
柳依依問道:“為何突然要去管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