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娘昨天教過你的,筆不要握得太緊,握這兒,松一點。”啪,毛筆從月兒的手中掉了下來,正落在硯台裡,墨汁跳起來,濺得月兒一團墨黑,連小鼻子都不能幸免。
翷霄笑起來,原來,多平淡的事情在裡都可以變得如此的生動。
“哥哥。”月兒眼睛一亮卻不知為什麼馬上黯了下去。娘親彈彈的小額頭,“我什麼時候養了一隻小花貓啊?”
哥哥取過絹巾給她擦掉滿臉的墨汁,把她抱到膝上,将筆杆放入月兒的手中“月兒的書背得很好,學寫字也應該很快的。”他握住月兒的手,手腕移動,筆毫在紙上轉折,一筆一畫,“月”字在宣紙上一點點的洇開。
“霄兒,今日不是聽說方大人要請你過府一叙嗎?怎麼這麼早便回了?”藍夫人問。
“我推辭了。”翷霄擡頭看了娘一眼,“這段時間凡過府來相邀的也請娘親幫我推辭掉。。”
清如看着自己的這個孩子,他的眉宇間毫無驕矜之氣,姿态中益見潛龍之姿,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在朝廷,太子,皇上,慶貴妃中周旋,這與生俱來的責任和命運端是讓他異于同齡之人。”清如心底深處霎那間泛出的酸脹如絲般扯動。
“哥哥,不寫藍了,寫丁,我寫丁字寫得好。”
“好,月兒寫給哥哥看。”
“哥哥,我發現我一字比丁字寫得更好。”
月兒的童言趣語終于把藍夫人逗笑了:“你這鬼精靈,什麼都不寫最好。”藍夫人輕嗔的聲音輕繞在璃月的耳旁。璃月的頭一低,躲進哥哥的懷裡。不是她不想寫,實在是這老祖宗的毛筆字太難寫了,還是一繁體,誰說穿越就像是給古老的軀殼按上了了一顆奔騰的心芯?這毛筆繁寫可是要一筆一畫,從頭學的,還有琴棋書畫,樣樣都比義務教育課程的難度大,而且還是一對一的零距離教育!水深火熱啊!哦,對了,還得感謝那姓袁的牛鼻子老道,讓她少學了一樣---女紅,不幸中的萬幸。
“娘親,月兒也累了,就讓她先歇一歇?”翷霄求情。
藍夫人見狀不由得搖頭:“難怪這小猴子成日裡惦着你,原來是等着你來賴皮的。”
月兒看着娘。
翷霄看着娘。
兩雙黑潤潤的瞳眸在藍夫人的眼前晃。
藍夫人隐忍着笑,“這小的渾,大的縱,不成體統!”藍夫人甩袖而去。
娘走後,月兒低下了頭,神情顯得很低落。翷霄臉上的笑意隐去,捋開垂在月兒眼睑上的發絲:“月兒,有什麼不不開心事情嗎?”
月兒擡起頭,小手合攏撐在下巴上,“哥哥,我要讀書。”
翷霄的手定在月兒的額角。
月兒勾下頭,看起來很是有些傷心難過,“哥哥,爹爹不喜歡我是不是?”
翷霄心口一震,把月兒抱進懷裡,“月兒怎麼這麼想,爹爹怎麼會不喜歡月兒,月兒很可愛,人人都喜歡。”
“那為什麼爹爹從來都隻抱通通,不抱月兒?”璃月趴在哥哥的懷裡,聲音不開心極,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骨碌碌的轉着。
翷霄的心口又燙又疼,手輕拍着月兒的後背,低聲哄着:“爹爹也不抱哥哥呀,通通小,小孩子才要爹爹抱呢,月兒前些日子不是說自己是大孩子了嗎?”哥哥的聲音微澀。月兒從哥哥懷裡探出頭來,眼睛在哥哥的臉上打轉,聲音怯怯的:“那通通可以去讀書,月兒也可以嗎?哥哥,月兒可以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