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剛打出靈符,體内靈力便幹枯得所剩無幾,饒是她吸收靈力再快,一時半會兒也難恢複。
不想江蕪再擡頭時,四周霧氣居然盡數消散!褚雲嵩依靠着靈劍單膝跪坐在地上,身上掩蓋着一層冰霜,雖面色發黑,卻并無性命之憂。離褚雲嵩不遠的地方,霧迷的皮已成齑粉,真身被一抹紫色靈力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僅靠這具幾乎毫無修為的身體,我的靈符還能強到這種地步?一招制敵了!?江蕪腦子裡瞬間閃過一絲疑問。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驅散霧氣擊退霧迷當然不能隻靠一張小小落冰符,而是一把快得隻能看見殘影的靈劍,當然,這把靈劍不是褚雲嵩的。
此時江蕪已經發現釘住霧迷的不是那一抹紫色靈力,而是一把劍柄鑲着紫玉的劍,那抹紫色的靈力正是自劍身發出,叫霧迷不得動彈。
隻是這有點眼熟呀……清心劍!這想法産生的下一刻,江蕪便想起來了,她暗叫不好,轉身就要跑!都說冤家路窄,看來前人誠不欺我。
哪知江蕪一轉身,便迎面碰上了她最不願碰上的人,那人眉眼溫潤,一身熟悉的藍金色寬袖道袍,黑發半披卻仍舊一絲不苟,從一片薄霧中天而降,宛如谪仙。
完了完了!真的要被追着殺了!
此人正是淩霄,雲山斂華尊者座下大弟子,江蕪的師兄,準确說應當是前師兄,畢竟江蕪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她目不轉睛盯着淩霄,面上神色雖看不出什麼變化,眼中卻滿是防備,她也摸不準淩霄能不能看出些什麼。
如今她借他人之軀複活,雖不是她的意願,可這叫她怎麼說得清?總不能說是這人非要把這身子送給她吧……誰信呢?若是被當成那奪舍複活之邪修,她怕是得永世不得超生了。
“師尊!”褚雲嵩原本痛苦的臉色立馬帶上笑意,随即又是一陣愧疚,用劍撐着身子單膝跪地,“徒兒無能,竟叫師尊親自前來相救。”
他的師尊貴為雲山掌門清心劍主,何其尊貴,而他作為他門下唯一弟子,連一個考評都通過不了,還要師尊親自來救,他自覺丢了師尊的臉,可師尊既然親自來了,那說明還是在意他的。
淩霄面相柔和,舉手投足之間氣質出塵,卻并不叫人覺得疏遠,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江蕪胸口的傷片刻,便轉向褚雲嵩,擡手送出一道靈力:“回去再叫千葉峰的人看看吧。”
“是。”褚雲嵩早知師父是不會怪罪他的,但心裡還是湧出一陣暖意。
見淩霄并未察覺什麼,江蕪心中松了口氣。正好此時微生芷與張紹二人帶着傻丫頭趕來,一一向淩霄行禮,簡單講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片刻後,微生柔也趕了過來為淩霄治傷。
“不知道友為何要我們将這丫頭帶來?”微生芷問江蕪道。
江蕪本想趁着他們還沒注意到她偷偷溜走,哪想被微生芷叫住了,她内心憤憤千萬遍,表面卻平靜似水,指着霧迷道:“讓她見見她。”
傻丫頭原本還在四處叫着飄飄,聞言看向霧迷,才發現飄飄被定在一把劍下,掙紮着卻無法逃脫。
她小跑向霧迷,摔了一跤又爬起來,着急得淚珠在眼眶打轉,撲倒在霧迷身旁,除了那時尋找父母的時候,她從未如此着急過:“飄飄!你,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嗎?你怎麼不說話?”
飄飄可是她的唯一了。
原來傻丫頭生來心智不全,卻能通靈,她說話愚鈍,又常自言自語說胡話,自然就被當做癡傻兒。
她的父母本是四處遊曆經商的一對恩愛夫妻,奈何母親得了重病需得四處求醫,隻好将她送回老家槐花鎮,交給家中親戚慕嬸娘照顧。怎料慕嬸娘打心底看不起這遠房傻孩子,卻眼紅她父親給的那筆安家費,在夫妻二人走後,哄騙傻丫頭父母不要她了。傻丫頭不信,自己出門尋人,卻始終徘徊在槐花鎮,就此成了鎮上的流浪乞兒。
彼時霧迷靈識初開,隻有傻丫頭能看見她,為她取名飄飄,二人成了彼此唯一的好朋友。
槐花鎮突然多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流浪乞兒,誰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孩子,有人可憐她天生癡傻四處流浪,自然也就有人欺她不通人世無家可歸。奈何霧迷初生靈識法力微弱,沒能修出實體,隻能盡力保護小小少受些欺辱,卻不能給她安穩的生活,更不能狠狠教訓那些欺負她的男女老少。
直到半年前,一位大人點化了她,才讓她有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