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将山鬼的長發掀起,似是親手為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她纖細的小臂乍一使力,竟将全蓮心連刀帶人翻了出去!
全蓮心看着這憑空冒出來的人雙眼渾濁無神,難辨眼眸,似真似幻,竟覺渾身汗毛立起。
她忽覺背脊一涼,下意識躍起身來,一隻同樣雙眼通紅的老虎與她擦身而過,躍到山鬼面前。
山鬼赤腳懸空,長發垂下竟比她自己還高,她雙足在空中輕點,便坐上了虎背,那雙隻有渾濁紅色的眼眸顯得有些空洞,目光卻一直緊緊盯着全蓮心。
全蓮心不敢輕敵,雙手緊握彎刀,臉色毫無懼意,好似随時都能撲上去将人攪碎。
江蕪暗叫失算,不再關注此處,一轉身,便見司玄正執長槍與那紅腹錦蛇兩相搏鬥。
郎從南立在屋脊,以一種奇異的眼光看向江蕪,江蕪似有所感,目光與其相撞。
她執劍越上房屋,單手負劍立于屋脊另一側,她道:“郎從南,你緣何誣陷江浮雲?”
郎從南擡手脫下面具,垂下的頭發繼而遮住了他半張臉,精緻的五官半隐在發絲下,一雙淡漠的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他道:“小妹妹,你年紀輕輕有點本事,死在這裡着實可惜了些。”
江蕪知他不會輕易吐露,沒關系,打暈扛回去就行,她一躍而出,連出幾劍。
郎從南閃身躲避,被她逼得跳下屋頂,向着全蓮心靠近,他被褚雲嵩叮囑了不可用蠱,來此處也就是做個誘餌的作用,不想消息還沒送出去,人卻已經追了來。
這小姑娘雖然看着修為甚低,每每出手卻出人意料,還是得叫全蓮心來。
他落到全蓮心身後,擲出古鐘法器,想要故技重施,困住被江蕪召出的英靈山鬼,不想山鬼可不似半石山那未成型的飛廉,一人一虎兩相配合,将古鐘硬生生擊了回來!
就在古鐘撞向郎從南之際,全蓮心一個閃身,再一個回旋踢,将古鐘踢向了旁側!
司玄手執長槍,遛蛇一般沿着房屋飛檐走壁,再借力房檐,一個回身,落到紅腹錦蛇之後,趁那大蛇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杆長槍直擊大蛇七寸,竟靠着蠻力将大蛇重重擊飛,摔到了郎從南旁側。
他飛身落到江蕪旁側,長槍砰地一聲杵到地上,擊起一陣塵灰。
全蓮心頗為氣憤:“若沒有這隻鬼,你們兩個算個屁!我就不信這破符破鬼能與我打上一天!”
說罷,他猛地擲出一柄圓月彎刀,彎刀在半空中旋轉,極速撞向二人,山鬼瞬時間便上前接住彎刀,一個旋身将彎刀又擲了回去!
江蕪借此機會,收起靈劍,雙手結印,厲聲道:“天地開,靈澤至,萬物生!”
随着她的一聲令下,無數靈氣自四面八方聚集,湧向她的雙手間,随她的手勢彙聚成一道巨大的符,自天上打落到郎從南二人所在的區域。
霎時之間,一根根粗壯的藤蔓似是從地下破土而出,争先搶後想要纏住郎從南二人。
全蓮心接住山鬼扔回來的彎刀,卻撞得失去了重心,往後連連退了兩步,頃刻之間,地上湧出的藤蔓便将她裹入腹中一般,把她緊緊纏繞,直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繭。
另一邊,郎從南與他那大蛇也好不到哪裡去,大蛇被纏得動彈不了,郎從南則被縛住了雙手及雙腿,連嘴裡也被纏了三兩根,讓他說不出話。
江蕪施完此符,身心俱疲,體内已經不剩多少靈力了,幸好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請靈符,否則今日難矣。
她拿出盾符對司玄道:“把郎從南帶上,我們得速速離去。”
郎從南二人擺明是在這裡伏擊她,難保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司玄側眸看了一眼槍頭之下的二字——九曲,是顧辛打造時刻上的名字。
他随後才收起長槍,走到橫在地上的郎從南身前,彎腰想要将他抗走。
就在他快要提起綁着郎從南的藤蔓時,一聲怪異的撕裂聲響起,未等他看清發生了什麼,一柄圓月彎刀飛速旋轉,瞄着他伸出手砍來!
司玄下意識飛身閃躲,那彎刀竟也轉了個彎再次向向他襲來,他隻得再次飛身閃躲,硬生生被逼回了江蕪那邊。
擡頭一看,竟是全蓮心掙脫了藤蔓!
她冷聲道:“難怪少主要派我來,可惜,你畫符再怎麼厲害,也彌補不了你靈力低微的事實!”
她不是符修,不知道這些高階靈符一般人是畫不出來的,隻覺這個江淼對付起來有點費時間,頗為麻煩。
話罷,她一躍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身,連連擲出兩柄圓月彎刀,随即落地雙手連連結印。
一旁的山鬼見狀,與老虎一同閃身擋到江蕪二人面前。
那兩柄彎刀卻似長了眼睛一般,繞過山鬼而去,以一種極為驚險的軌迹與江蕪二人擦身而過,随即兩柄彎刀又在二人身後彙集,互相圍繞迅速旋轉,竟在空中變作了一柄更大的圓刃!
全蓮心一個箭步,一躍而起,向着江蕪發出了幾根袖箭,江蕪喚出照月在身前挽了一個劍花将袖箭全然擋下。
不料全蓮心再落地時,那柄圓刃竟飛到了她的手邊,她隔空控刃,向着江蕪猛然擲出。
江蕪愕然轉身,山鬼騎着老虎再次擋在了她身前,卻被圓刃撞得直接打散了形!
圓刃繼續向着江蕪橫掃而去,司玄反應極快,與山鬼同時躍向了江蕪,就在圓刃穿過山鬼之際,以一杆長槍擊向圓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