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臉疑惑。
唯有蓮筝不動聲色看向司玄,江浮雲面露詫異:“你是妖!?”
不止他,在場誰也沒看出來,誰也沒發現他身上有一絲妖氣。
司玄表面上是一臉平靜,實則也是困惑,一會兒妖蛟化龍,一會兒玄冥妖君,他問:“你認識我?”
“妖蛟化龍,戰無不勝,誰人不知?”白栩平靜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起伏。
這種時候,司玄也不隐瞞:“我不大記得。”
白栩那可是萬萬沒想到啊:“什麼!?我還以為……”
你是故意隐瞞修為藏着身份。
他沒有直接說出來,隻繼續道:“這下界消息太過閉塞,我也隻聽族中人說過。你是妖蛟化龍,後來投到了妖族……好像是二皇子門下?反正成了妖族名将。隻是不知你是如何到了下界?又是如何受了這麼重的傷?那靈族女子又是誰?莫非上下界之間還有另外的通道?”
消息确實是夠閉塞的。
司玄隻回答:“十年前有人飛升,在上下界之間短暫撕裂開了一條裂縫。”
“哦~對對對,把這事給忘了。”白栩道,“你若是答應去給上清神女遞消息,我便告訴你扶桑神樹在哪裡。”
司玄垂下眼眸,驟然想到了江蕪之死:“既然祟族乃三界之敵,我自然不會任他們猖狂。”
“等等!”阿離打岔道,“我們此刻出去哪裡有援兵?”
“去了便知。”
幾人商議完畢,江浮雲想要把江蕪一并帶走,卻被司玄攔下:“這是瑤清的肉身,她是靈族,便帶回上界葬了罷。”
江浮雲一想也是,大不了再去雲山伏魔窟,把江蕪的肉身帶出來。
阿離最後再看了一眼江蕪,便也跟着江浮雲去了。
幾人即刻便要出發,蓮筝卻不放心将白栩留給司玄,白栩隻說:“隻有我父王知道神樹在哪裡呀,我留下也無用。不過還是有一條小小線索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以前也猜測過,應該就是在龍宮之中。”
司玄一時無奈,這提醒跟沒提醒有什麼不一樣,況且龍宮内到處隻有珊瑚海草,叫他哪裡去找。
他走至殿門前,隻見這深海中的龍宮尤其昏暗,隻有零零散散一些光束照射下來。一層結界将其與海水隔絕,站在殿外,還時不時能看見外邊有大魚遊過。
他回頭,透過一片珠簾看了靠坐在殿中的女子良久,一束微光打在他的臉上,叫他的臉一半被光照得輪廓分明,一半隐于晦暗之中,不辨神色。
司玄往外走去,掠過了一團團不知道叫什麼的植物,驟然碰見一道光束,光雖弱,形狀卻是奇特,便猶如海上東島時看見的,樹杈交錯,被光映照出的影子。
可樹焉能長在海水之中?
雖是怪異,卻叫司玄有了猜測。
他擡頭望天,呢喃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擡頭能看見的并非天,而是海面,在海中擡頭望,這海面不就是天嗎?
他來到江蕪面前,将她一把扛在肩上,飛身直往海面而去。
*
江浮雲一行人再回到島南漁村祭祀台時這裡不見一人,原先被孟少軒打落在地的木偶人也全都不在了。
“我們要怎樣找到玄水妖仙,先前我們連他人影兒都沒瞧見。”孟少軒負靈劍,屁颠兒屁颠兒跟在江浮雲後頭。
阿離無語。
陸羽同。
蓮筝徑直向着漁村方向走去:“無需找,他自會來找我。”
江浮雲冷聲道:“雲栽木既然可以養魂,他必會為師不為取得。”
“師不為……”孟少軒隻是略有耳聞,卻也點點頭,“原來如此。”
還未走進村子裡,蓮筝便已經聽見熙熙攘攘的人聲,他正覺奇怪,便聽一個婆婆與她打招呼:“阿蓮,回來啦?今天收獲怎樣啊?”
恍然間,蓮筝才發現自已身上是麻布衣裳,她擡手從頭摸到臉,黑發隻由一根破布帶子系在頭頂,臉上骨骼似乎更加圓頓稚嫩,她來回翻看自己的雙手,由于常年幹活起了薄繭,還有點兒黑。
“阿蓮!愣着幹嘛?快走啊!”
蓮筝聞聲回頭,是梁大哥,可是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黑了,還剪了短發?
“阿蓮!你可算回來了!”阿蓮娘小跑着過來,接過阿蓮背上的背簍背上,拉着阿蓮往家走,咧着嘴笑:“你爹又去賣魚啦?真是的,也不回來吃個飯再去!”
蓮筝這才看到,原來她的背簍裡這麼多魚!便也笑道:“阿娘~等爹爹賣了魚回來,我想吃排骨~”
“哎喲!排骨可貴咧!等你爹回了再說。”
蓮筝嘴角帶着笑,看見阿娘也在笑,看見婆婆也在笑,看見小兒也在笑……她心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很奇怪。
阿離坐在高堂王座之上,看着身邊環繞着各式各樣的狸貓,有為她斟酒的,有為她捧上葡萄的,有用尾巴繞着她的脖子為她取暖的。美夢成真啦?
清脆曼妙的樂聲陡然響起,一群狸貓擁着一隻昂着脖子甩着尾巴的黑貓上了高台。伴随着一聲鼓響,黑貓砰地一下變作一個寬肩窄腰,胸膛半敞開的男子,那男子輕紗蒙面,腳帶銀鈴,扭動腰肢踏着樂聲向阿離走來,一步一響。
男子走至阿離身前半蹲下,向阿離伸出一隻手,阿離鬼使神差搭了上去。那男子一用力,便将阿離拉入懷中,他抓着阿離的手,引導着她一直往上,劃過他的胸口,向着他的臉去。
阿離不禁呼吸一滞,盯着兩人的手目不轉睛,她的指尖順着他的肌理輕輕滑動,觸感柔軟又……
江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