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姚朝吓得一抖,手上的話本掉落在地,“噌”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
李平威撿起話本,用力地敲了敲他的腦袋,愠怒道:“話本好看嗎?”
姚朝吃痛得捂住頭,急忙道:“師父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問過嚴前輩了,是你目無尊長,以上犯下!”李平威“嘩”地一下将話本撕成碎片。
姚朝眼睜睜見自己最喜歡的話本被撕碎,心中又委屈又生氣,眼淚不争氣地流了出來,哭着解釋道:“嚴前輩她自己說的,不想學可以走,你為什麼要怪我?我何錯之有?”
李平威指着他鼻子罵道:“好一個何錯之有!禮義廉恥都叫你忘了個一幹二淨!”
姚朝不滿道:“什麼禮義廉恥,你就會用這個壓我!我不服!我不學了!我要下崤山!”
他拿起行囊開始收拾東西,李平威被他的反應氣昏了頭,伸出手扇了他一耳光:“你敢!反了天了!”
姚朝捂住腫紅的臉,哭得撕心裂肺:“我偏要走!我受夠你了!”
李平威抽出随身攜帶的戒尺,正欲懲戒時,木門卻倏地被推開,柳花間、齊筱一行人闖了進來。
嚴玉護住姚朝,厲聲道:“行了!”
曲劍攔住李平威,擋在他和姚朝中間。
蕭禾勸道:“李長老消消氣。”
曲劍給柳花間使了個眼色,柳花間心領神會,趁機拿走李平威手中的戒尺,被他狠狠剜了一眼。
“你這是做什麼?是我放他走的,你打他幹嘛?”嚴玉摟着姚朝,不悅道。
“就是就是。”姚朝見有人撐腰,附和道。
李平威沖着姚朝吼道:“哪有你說話的份?”
姚朝被吼得一哆嗦,躲在了嚴玉的懷裡。
“你兇什麼兇?有話好好講。”曲劍斥道。
李平威冷哼一聲:“嚴玉,你做得就對?說放就放,成何體統,還要規矩幹嘛?”
“那你打人便對嗎?”嚴玉道。
李平威反唇相譏:“我隻是在管教弟子,總比某些整日雲遊不顧徒弟的人強。”
“李平威你什麼意思?有事說事,别陰陽怪氣。”嚴玉道。
李平威面無表情: “沒什麼意思,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一派胡言。”嚴玉氣得想打人。
曲劍忍無可忍:“李平威你閉嘴!”
嚴玉不想看見李平威那張臭臉,拉起柳花間和姚朝,推開門走了,蕭禾、齊筱連忙追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頓時隻剩曲劍、李平威兩人,變得空空蕩蕩。
“你自己反思,我懶得說你。”曲劍坐在椅子上,一口氣喝了三杯茶。
李平威落座,也開始喝茶。
安靜了許久,終究是曲劍忍不住了,率先發問道:“你覺得你沒錯是吧?”
“那你說說,我究竟錯在何處?”李平威慢悠悠道。
“首先,打人就不對,就算姚朝是你徒弟,他犯了錯,也應按規處置,而不是你動用私刑。”曲劍道。
“打了一巴掌而已,說不上私刑。”李平威淡淡道。
曲劍冷笑道:“你嘴上說的倒是輕巧,那我現在打你一巴掌,你生不生氣?”
李平威僵着臉道:“好,我打人不對,我認。”
曲劍見他稍有悔意,又道:“其次,你羞辱嚴玉不對。我知你與她不和,但你當衆翻舊賬,就是你的不對了。”
“那她雲遊不顧弟子也是事實。”李平威嘴硬道。
曲劍氣得拍桌子:“李平威我再給你說一遍,嚴玉去雲遊是我允許了的,你要是想去我也同意。”
“我不去雲遊。”李平威道。
“你愛去不去,不去拉倒。”曲劍無所謂道。
李平威倒吸一口冷氣,無奈道:“好,我羞辱嚴玉不對,我認。”
曲劍看他認錯,心中暢快了不少,乘勝追擊道:“并且,你此前處罰我徒兒柳花間,有失偏頗,也不對。”
“哪裡不對?”李平威困惑地蹙眉。
“既然不清楚究竟是誰打碎的觀音瓶,按照疑罪從無,那就不該處置柳花間。”曲劍道。
“可姚朝也受罰了。”李平威道。
“姚朝負責清洗觀音瓶,觀音瓶碎了,即便不是他打碎的,那也有他一部分的責任,受罰無可厚非。但主要的過錯還是在你。”曲劍道。
“我?”李平威嘴角一抽。
“對,就是你。你明知他做事不妥帖,還敢讓他去清洗觀音瓶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看你也是頭腦發昏。再者,你身為明華老祖的徒弟,不親自動手就算了,還假手他人,這是對師尊的不敬。”曲劍道。
“頭腦發昏”“不敬”,一連兩個大帽子扣在李平威頭上,壓得他無話可說,隻好認錯:“好,我處置柳花間不對,對師尊不敬,說吧,怎麼處置我。”
“給柳花間、嚴玉、姚朝賠禮道歉。”曲劍說出這句話,舒心多了。
李平威心道:給那麼多人道歉,他還要不要面子。
曲劍見他不吭聲,問道:“怎麼,不樂意?”不樂意也沒用,沒他拒絕的份。
“什麼時候?”李平威隐忍道。
“明天吧,給你點時間準備。”曲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