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初被這樣反複問訊早就已經煩了，隻是除非她打定主意過完今天就不活了，不然就不可能給蔺綦一個面子，“我沒事。”

“初初。”盡管沒有實體，從歡鳴造作的聲線裡也能聽得到他的矯情。

——閉嘴，蔺初在心裡暗呵。

“嘿嘿。”歡鳴賤兮兮的笑了下，他的聲音比之先前稍稍好了些，故此活潑很多，“提醒一下哦，初初還是想一想怎麼解釋選擇了我的原因吧，這邊建議把壞心情和沒有選擇佛珠挂鈎哦。”

随着歡鳴的提醒，蔺初的視線再次落到桌面上，那裡是她剛剛坐下前随手放的圓環。

蔺初即便什麼都沒說，隻是這麼個眼神就足夠大家腦補許多了。事情也簡單，原本給蔺初準備的生日禮物沒有被拿出來，擺在桌上的是個不知什麼東西的破爛圓圈，各中内情大家不知，但也足以聯想到蔺初生氣是不是因為鬧了個大烏龍。

蔺垚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她繼續開口道：“那是姐姐選的生日禮物嘛？是什麼厲害的武器嘛？”

這話就純粹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了，蔺垚的聲音不小很多人都聽見了，嘈雜的議論聲嗡嗡的響了起來。

“嗯？大姐沒有選那串佛珠嘛？”蔺厭明知故問的開口道，“那媽，姐既然沒選，那佛珠給我好不好？”

“那是給你姐姐的？你搶什麼搶？”蔺綦輕聲斥道，“男孩子随便去你姐那裡撿幾個不要的就行了。”

這話不陌生，蔺初不知聽了多少遍，以往她都不甚在意，因為父母不僅這麼說還全是這麼做的，蔺綦甚至在子女叫嚣不公平時說過蔺家的東西都是蔺初的，以後都由她來繼承的話。

蔺綦的做法看似是把權力交付到她手裡，似乎蔺家的東西都由她來支配，可是細想那些被要去的東西，似乎都是一些她會貼身攜帶的或者離她很近的。

還記得蔺綦說那句話時内心的激蕩，蔺初曾歡喜的想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為着父母這份偏愛，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機器、一個優秀模闆，唯一出格的便是至今沒有男友也不準備交一個，蔺初不願再生一個普通人，再讓這個普通的孩子生活在如此高壓的環境裡。

對于蔺初的選擇她從未喧諸于口，可父母也從不在此事和她做文章。所謂雙刃劍，曾經她覺得那是他們的放縱，如今看恐怕并非如此。

“那我就要大姐的激光射線炮。”蔺厭雙眼放光，嘴角已經裂開。

“還有我，我要姐姐床頭那個熊娃娃。”蔺垚插了進來。

“你倆還真敢說啊！”蔺綦擺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我都不敢這樣和大小姐開口的。”

蔺綦時不時會稱蔺初為大小姐，那是他們父女間的玩笑話，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答應了蔺厭和蔺垚的請求，至于蔺初，他自然會給她更好的武器、更美的擺件。

“不行。”蔺初擡頭先是看着蔺厭，然後将視線轉到蔺垚身上，口中同樣是兩個字：“不行！”

蔺垚輕飄飄一句床頭的熊娃娃，那可是陪伴了蔺初多年的玩偶，先不說對這東西已經有了感情，那熊娃娃可不是什麼真的娃娃。那是蔺綦專門請珠寶大師為蔺初設計的擺件，娃娃制成了熊的形狀不算，昂貴是在于熊娃娃本身是用各種寶石妝點而成的。

把這玩意帶在身上，窮的時候摳一兩顆下來販賣也足夠過活了，可謂是居家跑路的不二選擇。蔺初當然記得歡鳴那話，不論是射線炮還是熊娃娃兩兄妹看中的都不是其表面的價值。

如今蔺初滿腹心事重重，她直截了當的拒絕這方面的請求，以往蔺初若是不願或者不方便會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蔺家父母也不會強求什麼，像這樣簡單的回答，過去不曾發生過。

“不行，大小姐說了，你們不要再煩了。”蔺綦面上是一副讪讪的樣子，他的眼睛時不時的偷瞄蔺初，做足了一副慈父的樣子。

氣氛僵硬的不像是一場生日聚會，所有人除了蔺初都有一個共識：大小姐很生氣。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去觸蔺初的黴頭，蔺初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她隻想盡快結束這個生日宴，讓她找個地方好好安靜一下。

隻可惜，這世上之事，總是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