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誠王……”
誠王是父皇的胞弟,一直野心勃勃,屯兵栾南,不單栾南的賦稅不上繳國庫,還總是向朝廷要錢要兵要糧的。自己向來不得父皇寵愛,若自己日後登基,隻恐怕名不正言不順,到那時誠王豈會心悅誠服地臣服于自己?
劉仲拿不準誠王,有些猶豫。
錢衡量見劉仲猶豫不決,便突然跪下請命,懇切道:“殿下,我願去栾南,我願去說服誠王!”
“這……将來無論是哪個皇子登基,誠王始終是誠王,他又何必來冒險幫我呢?”
“衡量,不妥……此事再議吧”
劉仲搖頭拒絕了錢衡量的提議。
“自我跟了殿下,便知殿下所走的路是一條無比艱難且九死一生的路,但是殿下——”
“我不怕難,我不怕死!”
錢衡量原本是穎州一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再考兩年或許還能中個進士,可隻因他族裡的親戚錢易知得罪了人,緻使全族流放,他也受到了牽連,科舉之路被斷,此生科舉無望。
錢衡量在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同樣處在困難無助境遇的劉仲,兩人相談甚歡,惺惺相惜,更是結為至交好友。
因此,即便是赴湯蹈火,錢衡量也願意為了劉仲去闖。
劉仲垂頭思索片刻,這才應允道:“好。”
錢衡量自信笑道:“殿下,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我定能将殿下推向那九五至尊之位!”
錢衡量當即簡單收拾了行李,此次前去,一定要把誠王拉到二皇子這邊。
劉仲按住錢衡量收拾行李的手,道:“衡量,栾南多戰,望請萬分小心。此去多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今日為你設宴餞行,明日再出發吧。”
錢衡量笑道:“都依殿下的。”
東宮内,太子劉牧正為着栾南的事情發愁,剛下早朝又得知了蔡聞蔡旭二人的死因,如今更加地着急上火。
想到近日京中的變化,一茬接一茬,都與這個晉國公世子——蔡桐脫不了幹系。
恰昨日太子劉牧又得知太子妃溫嘉誠被大姐姐訓斥一頓,也是與蔡桐多少有些關系。
若再一味地縱容蔡桐縱容穎州蔡氏,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捅多大的簍子、得罪多少人呢!
看來不能再縱容了!
想至此處,劉牧當即便命人傳喚蔡桐至東宮聽訓。
太子劉牧見蔡桐來了,忙不疊地起身迎接,拉着蔡桐坐在他的位置上。
蔡桐被太子這舉動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見太子一直謙讓着讓他坐,便順勢坐下,滿臉的不知所措,笑呵呵地望向太子:“殿下這是?”
劉牧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坐我這裡,坐好。”
“殿下?”蔡桐戰戰兢兢地坐下,疑惑地看向劉牧。
“你很不應該做晉國公世子,你應該來做太子。”
“來來來,我這個太子今日讓你來當。”劉牧挑眉戲谑道。
“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不敢!就算是給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有這個心呐,還望殿下明鑒啊!”蔡桐聽到太子這麼說,吓得從椅子上滑下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垂首侍立,不敢直視太子劉牧。
“你不敢?”
劉牧坐上椅子,雙手重重地拍在椅子手柄上,上半身往椅背上一靠,居高臨下地看着蔡桐說道:“你都在宮裡毆打官員,還給大姐姐說親,哦還耍得了偷梁換柱,連父皇、母後都被你唬過去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要是永安公主不鬧的話,這事不就成了嗎?”蔡桐狡辯道,但自知理虧,聲音越來越虛,額頭上也沁出數顆豆大的汗珠。
劉牧氣急反笑,道:“本宮手下有你這種人,本宮還做什麼太子?”
情緒到激動處,劉牧憤然起身,沖着門口喊道:
“快去,準備好兩副棺材,本宮和你一起手拉手躺進去!現在還能留個全屍!”
“殿下說的這是什麼話?臣惶恐。”蔡桐跪着轉向劉牧的方向,頭壓得更低了,依舊不敢擡頭看劉牧。
劉牧發洩完情緒,回頭轉身,一步步走近蔡桐,看着跪在地上的蔡桐,也知他雖看着恭順,但心裡還是不服,當即蹲下,湊到蔡桐耳邊輕聲說道:
“父皇還看在穎州蔡氏的面子上,對你隻是削爵降級,沒讓你像那兩個慘死郊外,已是對你很仁慈。”
蔡桐讪笑道:“殿下真會開玩笑,陛下不是下令将他們二人逐出了京嗎?如今又怎麼會慘死郊外呢?”
劉牧冷哼一聲,盯着蔡桐繼續說道:“父皇最是疼愛大姐姐,母後昨兒晚上因此時被訓斥禁足;今日早朝,凡是上書要求處罰大姐姐昨晚闖宮的大臣,輕則斥責訓誡重則杖責罷官。又怎麼會讓欺負過大姐姐的人,安然無恙地走出京師呢?”
太子雖說得語氣很輕,但言語中有蓋不住的淩厲,蔡桐聽後,驚恐地擡頭望向太子劉牧。
劉牧對上蔡桐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蔡桐的肩,道:“父皇脾氣好,所以對你們才這般仁慈。”
“我脾氣差你是知道的,若你以後還像現在這般行事,你,就不止削爵降級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