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桐用劍随意翻着,見并未有什麼可疑的物件,這才換了笑臉,客氣笑道:“多有得罪,讓先生受驚了,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錢衡量見蔡桐翻過包裹并未發現什麼,這才松了一口氣。
幸虧他在被抓前就察覺到異樣,把二皇子給的書信全吃了,要不然被抓住就連累二皇子了。
錢衡量擦着額頭上的虛汗,讪笑道:“理解理解。”
“先生,你不妨跟着我一起去栾南,到栾南後,你去做你的生意,我去忙我的事,你看可好?”
蔡桐向錢衡量發出邀請。
一來,自己說錢衡量是自己的座上賓,這才從金中堂手裡把人搶過來,自然得多留錢衡量些時日,否則豈不要露餡?
二來,也得對錢衡量多加觀察,萬一錢衡量真是細作,那自己豈不闖禍?
“那就多謝蔡将軍。”
錢衡量早就把會漏出馬腳的信件處理了,自然不怕,更何況跟着隊伍比自己一個人趕路要快多了,錢衡量自然不會拒絕。
“哈哈哈,你留下正好,如今正缺個陪我一起喝酒的人。”
蔡桐高興地道,當即喊來下人備菜,“來人,備上好的酒菜,我今日要與這位錢先生好好得喝一壺。”
“來來來,不要客氣,今晚咱們,不醉不休。”
錢衡量拱手施禮謝道:“多謝蔡将軍款待,那錢某就不客氣了。”
酒菜上好,二人才剛喝了幾杯,就聽到外面有人鬧了起來。
蔡桐大聲喝道:“誰人在外面喧嘩?置軍中法度于何地啊!”
士兵匆匆來報道:“是金中堂金将軍在外面,金将軍營帳的夥食不夠了,手下的士兵鬧了起來。”
蔡桐聽後不屑一笑,不緊不慢地又飲一杯酒,而後緩緩道:“每一份軍饷都是我親自點過的,分毫不差,全軍上下這麼多士兵,怎麼沒聽到别人鬧啊?”
“别是他金中堂自己多吃了底下人的份例……”
蔡桐說罷,當即變了臉,冷言厲色道:“告訴外面的士兵,找他們的金将軍要去,如若再在外面喧嘩,軍法處置!”
“是。”士兵頭也不敢擡,匆匆退下。
錢衡量聞言,眉頭一蹙,雖他早知蔡桐和金中堂之間有矛盾,但未曾料到他們的矛盾竟已經這麼水深火熱了。
待營帳内隻剩下他們二人後,蔡桐收起方才的嚴厲,換了個臉色,笑道:“多虧了上次先生提點,我才有幸參透這其中的玄妙之處。”
錢衡量聽後,不禁樂了。
呵,這蔡桐也是個妙人,前些天四皇子還彈劾他父親晉國公克扣軍需,他還不知道收斂,如今竟有樣學樣,看來還是被彈劾得少了。
錢衡量為遮掩自己臉上的笑容,舉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倏地,錢衡量心中有了一計。
東宮内,太子劉牧攔截了數封彈劾蔡桐克扣軍需的奏折,看了十幾封後,生氣地将奏折随手扔了出去。
“大軍不過出發數日,就收到了不下十封彈劾蔡桐的奏折,蔡桐到底想幹什麼?”
“先前受的教訓還不夠嗎?”
來送宵夜的太子妃溫嘉誠剛推開門,奏折迎面而來,吓了一跳。
溫嘉誠忙側身,躲過太子劉牧扔出的奏折,待平複好心情後,進入殿内,笑道:“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生了這麼大的氣?”
溫嘉誠看到滿地散落的奏折後,給了近侍一個眼色,随即面上帶笑,走到劉牧身旁,取出食盒中的肉羹,柔聲道:“這是筍白牛肉羹,有補氣益血、健脾開胃之效,殿下嘗嘗看。”
劉牧看了眼,随即歎了口氣,滿眼疲憊,道:“先放那兒吧,我現在沒心情吃。”
近侍将收好的奏折放到書桌上後,就退下了。
溫嘉誠放下肉羹,随手拿起一封奏折,快速閱覽後,又翻閱下面的幾封,發現都是彈劾蔡桐克扣軍需的奏折,道:“不知殿下要怎麼處置?”
劉牧扶額苦歎道:“蔡桐就是仗着是母後帶大的,有母後的溺愛,行事才這般肆意妄為。”
溫嘉誠嗤笑一聲,“這蔡桐何止是仗着母後的勢?他背後能倚仗的還有晉國公、還有殿下呢。”
“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溫嘉誠見劉牧在對待蔡桐的事上總是猶豫不決,出言勸道:“如今因這蔡桐,連累了母後被禁足,又得罪了長公主,殿下還般優柔寡斷嗎?”
“自他從永州回京後,我多次訓斥過他,可他仍死性不改,母後又多有勸阻,我也是有心而無力啊!”劉牧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劉牧每次訓斥過蔡桐之後,皇後總會把他叫到宮中一陣哭訴,讓他能體諒蔡桐是皇後一手帶大的,讓他對蔡桐多些容忍,久而久之,劉牧也不知道該如何管這蔡桐,隻能放之任之了。
自太子劉牧監國起,他給蔡桐收拾了很多爛攤子,如今他在承道帝面前好說歹說,讓蔡桐去押送糧草,待蔡桐回來後找個由頭給他恢複世子的爵位,讓蔡桐官複原職,沒想到蔡桐還不收斂,又被别人抓住把柄。
溫嘉誠加重了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殿下!”
而後又無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那日阿甯邀我去郊外遊獵,回來之後,殿下不還問我為何那般生氣嗎?”
劉牧停下,偏頭問道:“為何?”
難道也與蔡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