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一變：完蛋，按這個路數，他會不會補過頭……要妖化了？

怎麼辦，那她在這裡豈不是很危險？

要先給他下個禁聲咒吧，再來個一沓束縛符五花大綁，萬一他妖化後整個喪心病狂了呢？！

僅僅眨眼的功夫，金瑤最先感覺到的，是一陣徹骨的、撲面而來的寒意。

随後她意識到，這種如寒風撲面而來的感覺，是從塗山寒身上擴散開來的強烈妖氣。

一直以來都被塗山寒刻意壓制的妖氣，頃刻間如同雪崩一般，通身溢出的妖力如有實質，周遭的溫度都随之驟然飙降。

與此同時，他的面貌也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改變。

他體内狐妖的血脈再無壓制，徹底占據了上風，金瑤清楚地看着對面那副眉眼一點點細微變換，如同刻刀在美玉上完成最後的雕琢。

如同濃霧掩映下半遮的山水，終于霧霭消散，徹底顯露的驚鴻一瞥。

塗山寒原本少年氣的高馬尾散落，轉為雪色一般的銀發大半傾瀉而下，毫無拘束地平展開，眼尾斜挑，眉飛入鬓，銀發流水一般淌過肩膀、脊背上，越發映襯得他的眉目璨如珠玉。

——那如星河一般耀目的銀發上，是兩隻尖尖的，毛絨絨的，看起來很好rua的狐耳！

妖孽！妖孽啊！

金瑤在現實中曾養過紙片人，也磕過二次元諸多神顔，既是如此，在看到對方妖化的那刻，她仍覺得呼吸困難，才終于明白，什麼叫做——跨越次元壁的美人！

難怪那麼多女配都想給他生猴子，就這張臉，她也可以給他生一窩尖叫雞！

妖化美人低頭凝睇着她，有幾縷銀發飄落在臉龐之上，襯托着毫無血色的蒼白皮膚，便更顯出病弱之感。

他眉間有一道血痕，如同一筆濃墨重彩的小鈎，平添幾分張揚冷戾的侵略性。

金瑤看到那記妖印，讓沖昏頭腦的顔狗瞬間清醒，她心裡咯噔一聲，忍不住悄悄後退一步。

在她後退的瞬間，妖化版的塗山寒突然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瞳孔血紅一片，這一片紅蔓延至眼尾，長發垂散，一襲雪衣，看起來就像個豔鬼。

此時，這個豔鬼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金瑤看。

糟糕。

他看起來神志不太清明的亞子。

金瑤對上塗山寒的眼神，心裡莫名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師弟？”

沒有回應，她心中警鈴大作，心驚肉跳地想往床尾挪動。

但是這張床實在太小，避無可避，她剛一動身，就被喪失理智的塗山寒嗷嗚一聲，撲倒了。

被人撲倒，金瑤當即施法想定住塗山寒，可她一定，塗山寒就解開，幾乎是見招拆招。

金瑤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臉，言辭誠懇，“小師弟，你冷靜一點，你可是大衆情人，屬于所有女配共有，我不能玷污你！”

“啊不對，你不能玷污我啊！”

别人家黑化狂拽酷炫，他這黑化第一時間就上嘴。

沒咬到脖子，他有些憤怒，轉頭抓住了手臂，張口就咬。

不是吧，又咬！？

這一口咬的深，金瑤第一反應是這鬼地方哪裡能打破傷風，她“嘶”了一聲，痛到表情扭曲，直翻白眼。

按正常小說情節的套路，想要喚醒一個意識不清到無法溝通的角色，必須得給他一個刺激讓他瞬間清醒。

要麼物理攻擊，以暴制暴，往他腦袋上來一瓢或者呼個大嘴巴子；要麼精神滲入，采取溫柔言語或者擁抱喚醒，用愛的溫暖感化他。

金瑤不想被秋後算賬，自然是選擇後者。

她火速舉起另一隻尚健全的胳膊，拍拍對方肩膀，其間穿插親切的呼喚：“小師弟，快醒醒啊，是我啊，我是你師姐，你冷靜一點！”

她試探着叫：“大哥？老大？大魔王？”

塗山寒隻是一臉吵死了的不耐煩表情，低頭繼續咬，越咬越深。

金瑤的手臂都快給他咬出血了，她怒吼：“我三天沒洗澡了！”

對方迅速嫌棄地松開了嘴巴，還呸了一聲。

金瑤：“……”

塗山寒松開嘴後，歪了歪頭盯着她，嘴裡不滿地嗚了一聲，擡手擦了擦嘴，連擦了好幾下。

金瑤在心裡罵了一句狗男人，把哄狗伎倆搬出來，試探着擺手：“坐下？”

塗山寒漂亮的眼睛一眨，乖巧地退後，聽話地跪坐在床上。

……怎麼還有點可愛。

金瑤心頭暗爽，得寸進尺，小心翼翼伸出手，晃了晃：“來摸一摸耳朵？”

少年抖了抖狐耳，懵懂地看着她。

遲疑片刻，他試探着，慢慢靠近金瑤，她伸手探向那雙看起來很好rua的，讓她心頭發癢的狐耳，小心地薅了一把，一直揉到心滿意足，不得不說，這手感真好啊，滑溜溜毛絨絨的，特别舒服。

還沒感慨完，金瑤隻覺得光線蓦地變暗，一陣天旋地轉，視線可及變成了一片空蕩蕩的天花闆，一段白玉似的頸項和鎖骨，以及塗山寒自帶柔光效果的盛世美顔。

有幾縷銀發拂落下來，如天懸星河傾灑，堪堪從她臉側掃過，帶起一陣細微的酥癢。

“……”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于金瑤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是塗山寒突然欺身向前，将她推到在榻上，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她。

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了。

金瑤看着對面的美少年，他睫毛如鴉羽，眼瞳中是她的影子，她笑，他眼瞳中的她便也在笑，她眨眼，他眼瞳中的她便也眨眼。

然後，塗山寒頭一歪，栽倒在她肩膀上。

金瑤：……

金瑤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少年這麼乖巧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了先前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高冷感，一副楚楚可憐的病美人模樣，這還是未來超絕兇殘的暴戾妖皇嗎？

金瑤忍了忍，終究忍不住自己的怨念，洩憤般彈了記他腦門：“老大，你看在我為救你累死累活的份上，不如往事一筆勾銷，等你發迹登基後，也給我派個編制吧？”

“讓我裝個泡菜多浪費啊，我保證忠心耿耿，文能提筆拍馬屁，武能哐哐撞大牆，用了都說好！”

金瑤歎了口氣：……我真的太難了。

炮灰師姐有什麼壞心思呢，她隻是想苟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