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寒盯了她片刻,面不改色地将視線移開:“無事,看來是我認錯人了。”
“那沒事,我就先走了,哈哈……”
金瑤陪着幹笑兩聲,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趕緊腳底踩油迅速跑路。
直到走出大魔王視線外,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
好險呐!
*
金譽萬般不情願地,敲開了塗山寒的房門。
他帶着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塗山寒,難得沒有惡言惡語:“喂,大師姐讓我來問你,在碧落學宮可有什麼不慣的地方?若哪裡有需要便說,我們好給你添東西。”
塗山寒不耐地按住眉心:“不用。”
金譽四下張望了下他的房間,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嫌棄:“你這屋子太素了,瞧着一點都不華麗,我這就叫人把我庫存裡那副九魚聚寶圖給你拿來挂上,書桌上再擺個黃水晶發财樹,順便打包送你一斛南海夜光珠,夜裡拿出來一顆顆壘起來,多氣派。”
想了想又道:“再給你搞個貔貅香爐,熏上龍涎香,低調而奢華,修行時也有益處。”
塗山寒果斷回絕:“不用。”
這人前幾日都孜孜不倦地找事情,或惡言惡語,或到處挑刺,塗山寒一向懶得理他。不過近日突然變乖了,連課堂上都能安靜如雞,但塗山寒覺得他每每掃過來的眼角,一直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全都不用。
我隻想你們這些蠢貨離我遠一點。
“怎麼能不用?”金譽不滿,倨傲地擡了擡下巴:“你若是吃穿住行處處都寒碜成這樣,被别人看在眼裡,豈不是丢我們棠城的臉?”
塗山寒:“???”
他怎麼就丢棠城的臉了?
金譽蠻橫不講理,不顧塗山寒的反對,硬是拉來一群打雜的弟子,在他的竹舍敲敲打打了折騰了半個時辰,直到牆上挂滿昂貴的字畫,床頭放了雞蛋大小的一壘夜明珠,卧房擺上金燦燦的貔貅香爐。
整個竹舍從原來的清新樸素,變得處處散發着暴發戶的金錢氣息。
金譽滿意地拍了拍手,他已經把大師姐交代的關照小師弟起居的活幹好了,交代的台詞也全都念完了,接下來,他又可以自由發揮了吧?
金譽端來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以審視犯人的口吻:“今日,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你和大師姐到底是怎麼關系?”
塗山寒冷漠道:“沒有關系。”
他一直知道這個少爺腦子不好使,看來這智商是愈發不濟了,今日的所做所言都匪夷所思。
“我不信!”金譽大聲道:“你勾引她!”
塗山寒:“……”
金譽看到塗山寒一臉莫名其妙,徹徹底底地炸了,瞪着眼睛,氣到說不出話來,已經語無倫次:“你……你就是個狐狸精!”
“你才進我們宗門幾天?就哄得她抛棄可愛的表弟,跑來陪你上課……還處處貼心關照!我都沒這樣的待遇!再過幾天,你們是不是要一起手拉手做任務?再過幾個月,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姐夫?再過幾年,我是不是還要給我外甥準備壓歲錢?告訴你,你做夢!”
金譽瘋狂敲擊木桌,氣到胸脯起伏,道:“好你個狐狸精,我算是摸清你了,一進宗門,就故意惹事招來我姐注意,又在試煉台上花心思打傷我姐,制造兩人獨處機會,如此心機深沉的綠茶小白臉,我絕對不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
塗山寒:“呵。”
金譽炸毛了:“你‘呵’什麼?是不是計劃被看穿了惱羞成怒麼?你難道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揭露給我姐,讓她對你始亂終棄麼!”
“我告訴你,你這種詭計多端的軟飯男我見多了,你一分錢都别想從我姐這裡騙走!”
塗山寒想敲開金譽的腦袋,讓他好好聽聽,他腦子裡三千噸忘川水的濤聲依舊。
金譽跳腳,哇哇大叫:“你說話!”
塗山寒抱臂:“無話可說。”
和傻逼話說多了,會降低智商。何況他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金譽看樣子快要被氣死了。
根據塗山寒對金譽的了解程度,他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下一步就會采取物理攻擊。
果然,金譽欺身上前,打算動手。
但他硬生生刹住了車。
想到大師姐兇巴巴的威脅,臨走前陰恻恻的那個抹脖子的動作,他隻得悻悻忍住了。
以塗山寒對他的了解程度,所物理攻擊無法造成傷害,此人便會開展精神攻擊。
“你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想要攀上富婆走捷徑吃軟飯,隻是你不曉得,我們棠城可不是随便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哼!記住你的身份,若你不好好識相,不識好歹,拈酸吃醋,就立刻離開我姐……哼!若真有那天,也是咎由自取!”
他将話颠三倒四,邏輯不清,可見語言能力比較低下,但中心主旨還是很明确:
你個窮山溝的鳳凰男配不上我姐。
金譽迫于大師姐的威壓,不敢直接欺負威脅他了,隻能換成警告和勸離。
金譽持續輸出:“你以為自己能上位成功地位穩固享榮華富貴麼,錯了,你永遠隻能吃軟飯!”
“你除了這張臉,你還有什麼?無錢無勢,還不是由别人拿捏?不過是個地位卑微的鳳凰男!”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等你人老珠黃,還能維持原來的寵愛嗎?不過是被丢棄遺忘的命!”
“追我大師姐的人能從碧落學宮前山排到後山,你仔細想想,你比他們有錢麼?比他們有權麼?比他們修為高麼?比他們身份尊貴麼?你難道不感到羞愧麼?不過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金譽的話越講越難聽,塗山寒臉色越來越冷。
金譽:“癡心妄想!”
塗山寒:“關你何事。”
金譽:“她可是我親姐!”
塗山寒:“表的。”
金譽一噎。
金譽:“不知羞恥!”
塗山寒:“你知?”
金譽眼角抽動,拍案而起:“你……!”
塗山寒沒再理他。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惡聲惡氣重複道:“區區小白臉罷了,要是你欺負我姐讓她傷心,我定饒不了你!”
塗山寒被他吵到腦殼痛,并不睬他。
金譽繼續喋喋不休,哇哇大叫,直到塗山寒擡頭,視線越過自己,看向前方。
“大師姐。”
金譽以為真的是金瑤來了,如受驚的兔子一樣腰杆挺直,迅速轉身。
“大師姐你聽我說我沒有欺負他也沒有兇他我隻是單純的友善提醒!”
背後空空如也,不見半個人影。
金譽轉過身,塗山寒不見了。
半空悠悠然飄下一張瞬移符。
金譽氣急敗壞:可惡!又被他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