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學宮雖知妄心珠事關重大,但考慮到赤魇之禍已危及蒼生,最終同意借出。
原本封存于縛妖塔中的妄心珠被取下,暫時安置于藏寶堂深處的無極密室中。為确保萬無一失,學宮在密室周圍設下了重重禁制,不僅有陣法結界守護,更有弟子們日夜輪值,以防不測。
金瑤立刻行動起來,決定潛入藏寶堂的無極密室,伺機盜取妄心珠。
她故技重施,設法申請到了藏寶堂輪值的任務,但她始終找不到機會單獨靠近無極密室。
眼看期限将至,金瑤正為此發愁時,一名執事堂弟子匆匆趕來通知她:“大師姐,今晚由你獨自值夜,務必多加小心。”
金瑤聞言,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色,故作随意地問道:“怎麼突然要我一個人值夜?其他人呢?”
那弟子歎了口氣,解釋道:“緝妖司的白子奕大人今晚剛到,但封山結界似乎有松動的迹象,宮長不放心,其他弟子都被臨時調去搜查了,人手不夠,隻能辛苦你了。”
金瑤點了點頭,心中卻已樂開了花。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強壓下内心的激動,故作鎮定地應道:“明白了,我會小心值守的。”
今晚,正是她行動的最佳時機!
夜色沉沉,無月無星,金瑤悄無聲息地靠近了無極密室。
密室入口處,層層咒禁如蛛網般密布,金瑤屏息凝神,憑借對書中片段的模糊記憶,小心翼翼地破解着禁制。經過一番折騰,她總算有驚無險地解開了最後一道咒禁。
金瑤感慨終于自己也有了一次金手指,就在她伸手觸碰密室大門的瞬間,一道淩厲的靈光驟然閃過,如刀刃般劃過她的掌心。
“呀!”她痛呼一聲,掌心瞬間濺出一道血花。
劇烈的疼痛讓她當場蹲下,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她低頭一看,掌心赫然多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順着指縫滴落。更糟糕的是,一股麻痹感正從傷口迅速向手臂蔓延。
金瑤心中一凜,急忙運轉靈力,強行将那股詭異的麻痹感逼退。她咬緊牙關,用手帕胡亂包紮住傷口,又吞下一顆靈丹壓驚,這才稍稍穩住心神。
“這密室果然沒那麼簡單……”她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密室大門,再不敢貿然觸碰。
接下來的三個時辰,金瑤絞盡腦汁,試圖找到進入密室的方法。她嘗試了各種手段,累得一身大汗,卻始終一無所獲。
眼見天色漸亮,金瑤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感到肩頭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搭了上來。
一股陰冷的妖氣驟然襲來,金瑤心中一凜,下意識伸手去拔腰間的刀。
然而,還未等她抽出刀刃,一股強勁的妖風憑空卷起,如巨浪般撲面而來。金瑤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這股力量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後的書架上。
書架搖晃了幾下,幾卷古籍“嘩啦啦”地掉落在地。
她勉強撐起身子,耳邊忽然傳來窗戶被破開的聲響,緊接着又是“砰”的一聲,窗戶迅速合上,藏寶堂内瞬間恢複了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嗐,虛驚一場……”金瑤長舒一口氣,從書架底下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她剛一站穩,轉身的瞬間,冷不防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沒事吧?”一道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金瑤擡起頭,眼前的少年面容陌生,相貌介于青澀與成熟之間,膚色如雪般白皙,鼻梁高挺,下颌線條秀美而鋒利,透着一絲陰柔與桀骜的氣質。
他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在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宛如一隻溫順的貓。
“抱歉,我剛剛在藏書堂看書,聽到你的呼救聲就立刻趕來了。”
他的聲音溫和,帶着一絲關切。
互通姓名後,金瑤震驚——眼前這個少年,竟然就是緝妖司中聲名顯赫的白子奕。
可是他看起來好年輕啊……不是說緝妖司的白子奕是個雷霆手段的煞神嗎?!
對上對方探究的眼神,金瑤靈機一動,直接軟倒在地,裝作虛弱無力的模樣。
白子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你受傷了?”
金瑤靠在他懷裡,氣若遊絲地說道:“白大人,剛才有妖物來襲,我沒追上,讓他給跑了……”
白子奕目光一凝,注意到金瑤衣襟上沾染的點點血迹,眉頭微蹙,伸手想要搭上她的手腕,探查她的經脈。
金瑤心中一慌,生怕他發現自己掌心的傷口,進而猜到她試圖觸碰無極密室的機關。她急忙縮回手,順勢捂住腳踝,誇張地叫了一聲:“哎呀!我的腳……好像崴到了,好痛!”
她的演技雖有些浮誇,但白子奕卻絲毫沒有懷疑,眼中滿是關切。
他蹲下身,輕聲說道:“讓我看看。”
金瑤見狀,連忙跳着後退幾步,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還能走!”說着,故作艱難地挪了幾步,臉上還配合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白子奕看了她片刻,忽然站起身,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得罪了。”
話音未落,他便一把将金瑤打橫抱起。
金瑤猝不及防,整個人懸空:等等,大哥,我們這樣不成體統啊!
她嘴上卻隻能幹笑着,試圖掙紮:“白大人,這……這不太合适吧?”
白子奕低頭看了她一眼:“你腳上有傷,不宜走動。我送你回去。”
金瑤一時語塞,隻能任由他抱着,心中卻暗自叫苦不疊。
出了藏寶堂,天光微亮,晨霧朦胧,遠處的山巒若隐若現。
金瑤正琢磨着找個借口從白子奕懷裡下來,卻聽他低聲道:“看你精神無恙,我也放心了。”
金瑤無語凝噎,心中瘋狂吐槽:大哥,我哪裡無恙了?拿不到妄心珠,我馬上就要嗝屁了好嗎!水深火熱着呢!你還壞我大事!
面上她不能表露半分,隻得裝作感激又羞澀的模樣,低垂着眼眸,乖巧道:“多謝白大人。”
白子奕關切道:“你手上的傷,我待會兒讓人送些緝妖司特制的傷藥過去。這藥對妖物造成的傷痕有奇效。”
“這……這怎麼好意思”,金瑤下意識縮了縮受傷的手,“白大人太客氣了,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必推辭。”他笑着搖頭:“不過是些尋常傷藥,算不得什麼貴重之物。”
……
兩人一路聊,走到拐角處,忽然看見樹下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少年衣袂随風輕揚,眉目如畫,膚白勝雪,眉心一點朱砂痣襯得他愈發孤高清冷。此刻他的臉色卻冷得吓人,尤其是在看到金瑤被白子奕抱在懷裡的瞬間,眸中寒意更甚,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樹梢上的花瓣簌簌落下,灑在他的肩頭和發間,顯然他已在此站了許久。
金瑤心中咯噔一下:他該不會聽見我剛才誇白子奕送禮及時、貼心溫柔了吧?
更糟糕的是,她猛然想起,自己回來後隻顧着謀劃如何拿到妄心珠保命,完全忘記了與塗山寒的約定。
……他不會等了一整晚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金瑤頓時頭皮發麻,心虛得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