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招了個幹淨。
沈寒煙拿着證詞,難掩心中的狂喜。有了這份作為線索,搜羅證據就容易太多。
證據在手,陸青同徐家同氣連枝,更是直接關聯到太後貪贓。
如此一來,她的婚事皇上自然不會交由太後做主。
沈寒煙恨不得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踏上回京的路。
她剛準備将那封信函燒掉,卻聽見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吓得她一個激靈。
“僞造密函?公主膽子夠大的。”
這話聽着涼飕飕的,沈寒煙聽到後一個激靈,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定是裴斯年。
她猛地回頭,“你怎麼知道是僞造的,誣陷公主,你膽子也不小。”
裴斯年幽幽歎口氣,用深潭一樣的眼睛看着她,“公主與我都這般熟了,就沒必要再裝了吧。”
他眯了眯眼睛,“太後不會給你發密函的。”
沈寒煙周身一凜,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很好,隻可惜這個人是裴斯年。
太過危險。
她問,“你想怎樣?”
“把證據和供詞交給我。”裴斯年道。
黃淮此地向來吃人不吐骨頭,沈寒煙拿着證詞,走不出這地界。
“不可能。辛苦得來的東西怎麼可能白白給人,更何況是給你?”沈寒煙看着裴斯年,“裴大人,我不信你,但之前的事,多謝。”
裴斯年低聲笑了一下,本要說什麼,沈寒煙卻無意在此停留,已然邁出一步,揚聲叫不遠處的賈言跟上。
賈言原本亦步亦趨,但見裴斯年後就識相得閃到一邊,再跟過去的時候,看見裴大人神情有幾分凝重。
相比巡撫大人而言,沈寒煙則有幾分神采飛揚,忙着命人施粥布施,廣建粥棚,甚至親下救濟。
就這樣忙了一段時日,黃淮肉眼可見的有所複蘇,不再是當初景象。
“六公主,該走了。”
彼時沈寒煙仍親在粥棚施粥,一雙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眼波流轉,金钗輕搖,一颦一笑都格外引人注目。
而裴斯年長身鶴立得站在遙遙的一片陰影中,與之相反,周身三米無人接近。
衆人都知道他行事有效,奈何手段過于狠戾,便是笑,也叫人看不出底細,更不敢接近。
裴斯年看着陽光下的沈寒煙,同她名字相反,倒像是冬日的暖陽。對方一個擡眸正對上裴斯年的視線,眸間潋滟如毫無雜質的琥珀,她彎了彎眼睛,笑意盈盈,叫人莫名有點晃神。
這會兒她正朝自己走來。
“公主倒從來沒這麼沖我笑過,這是第一次。”
“心情好,便是見你也高興。”沈寒煙道,“這些時日,多謝你,有些事,沒你确實做不來,我有點懂你了。”
裴斯年怔了一下,看着她,“想不到公主也有對我改觀的一天。”
沈寒煙歪了歪頭,端詳着裴斯年,“你若是一直在地方做官,不參與前朝争端,或許會是個很好的父母官。如果你不回京的話,我一定不與你相争。”
裴斯年低聲笑道,“想不到您為了地方生計,可以置個人喜好于不故。”
沈寒煙搖頭,“倒也沒有特别厭惡。”
“但還是有一點。”
裴斯年不笑了。
這時賈言從遠處走過來,“公主,車駕都已經備好了。”
沈寒煙嗯了一聲,轉而對裴斯年道,“那我先走了,希望咱們倆這是最後一次見,省得回頭在京中又打得頭破血流。”
“公主可真是不信我。”裴斯年搖搖頭,也跟着上馬,“既然是最後一次見,那就容臣多送送您吧。”
“好啊。”沈寒煙此刻一心隻想着回京複命,也沒有一口回絕。
來的時候,路過隻看見饑馑,回去的時候倒是可以多看看沿途的風景。
沈寒煙撩起簾子,剛要往外看,就看見裴斯年騎着馬桶她的馬車并行,把外面的景色擋了個嚴實。
“讓開點。”沈寒煙道。
“您可以看另一邊的景色嘛。”
“另一邊全是水,有什麼可看的?”
“這邊也一樣。”
“那邊分明是山,你在唬誰?”
沈寒煙恨恨一甩簾子,裴斯年反倒沒事兒人一樣又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趙祎在旁看不過去了,駕馬湊了過來,小聲嘀咕,“大人,咱這都跟一路了,這眼看着越走越遠,什麼時候回啊?我看六公主...好像也不太想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