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手呢?”程希珏适時問,“目标專業是什麼?”
說起這個,胡宇昂胸闊步,大手一揮,“在我苦思冥想後,我在管理和市場營銷中,不做選擇。”
顧名思義,選擇能修雙學位的。
不等程希珏發問,胡宇繼續倒豆子,“老胡家在我這裡一脈單傳,雖然我們家就一個總店,三家分店,也好歹算是祖業,不能在我這裡斷了。何況,我除了廚藝夠對付Delay外,對美食和商業的嗅覺......”貝斯手驕傲地比了個大拇指,“那可都是一流的,而且我對這方面也感興趣。”
程希珏點點頭,“Delay日後的企劃和宣發,你是不是也可以統籌了?”
胡宇倒是沒想這麼多,聽程希珏這麼一說,兩掌一拍,“好主意!這樣我就是Delay裡拿兩份錢的人了!”
Delay其餘成員:“......”
“你想的美。”陳燮林忍俊不禁,“咱們都是一份錢分五份,沒有餘錢給你第二份,你這叫學以緻用,為Delay開源節流。”
一份錢分五份,這個典故,程希珏是知曉的。
起因是有次采訪,有個不算友好的記者問宋聿:如何在隊内平衡自己的高人氣與其他成員人氣之間的差距?
挑撥還沒起,就被宋聿冷靜地壓了回去。
他當時回答:“Delay向來都平衡很好。不管所謂的人氣如何,我們都是一份錢均等分五分,除了成員各自之外,剩餘的那一份是Delay的,Delay的那一份算上了所有喜歡我們音樂的人,沒有他們,Delay就不算真正的完整。”
該發言,在當時被轉錄成文字,翻騰在互聯網上。
“你個‘三字名’,還能不能好好地打配合了?”胡宇哼唧唧,也不給陳燮林表述的機會,“你們學數學的,一點都沒有數學圓圓滑。”
關于數學,有人如嚼幹蠟,有人甘之如饴,但陳燮林還是糾正了胡宇的不準确。
“不是數學,是經濟學。”
“有差别嗎?”
“當然有。”陳燮林撇了眼胡宇,“管理和市場營銷有區别嗎?”
胡宇選擇閉嘴。
“鼓手不想去數學系嗎?”程希珏詫異。
“想。”陳燮林直白回答,“但更想去經濟學看看。”
“數學主要關注抽象結構、模式識别、數理分析和邏輯推理,但經濟學離我們生活更貼近,也離不開數學,我想試試用數學工具來描述經濟現象、建立模型,或者做出某些建議。”
說起這些,陳燮林眼底拉起與談論音樂時不同的光耀,卻同樣的烨如其光,炫于朱曦。
“我們的主唱呢?”鏡頭旋轉至宋聿身上。
“舞台視覺藝術。”
“視覺藝術?”
“對。”宋聿嫌棄得道出因由,“跟國際相比,我們的演唱會的視覺效果都太差勁了。”
相比歐美,國内的演唱會發展本就起步晚了近三十年。雖如今巨型屏幕被廣泛應用于演唱會,舞台上不僅有主屏幕,側屏幕和地面屏幕也開始出現,一些演唱會制作團隊也逐漸在演唱會中鑲嵌視頻舞美,以達到與音樂互動的效果,進一步追求“視覺故事化”。
Delay自也是其中之一,不僅如此,他們更是把每一場演唱會的主題核心,以故事叙述并進行内核升華。
可是,不夠,還不夠。
遠遠不夠。
沒有達到他們最想要呈現的音樂舞台的效果。
程希珏能理解幾分。她看過一些國内歌手的演唱會,也追過海外歌手的演唱會,兩者從演唱會的内容主題到視覺效果,無一不相去懸殊。
國内真正優質的演唱會和不虛此行的演唱會體驗,目前還是太少了。
宋聿的表情認真而悠遠,程希珏問:“不滿意Delay幾場演唱會的視覺舞美?”
“的确不夠滿意。”宋聿坦誠卻不否定,“Delay并沒開過多少演唱會,僅有的幾場,我們能說,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和公司都做了最大的努力,可能看起來還不錯,一旦有了國際上最前沿的對比,我們的在舞台藝術和音樂表現的呈現和融合上,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程希珏換位思考,若是将她認為自己還不錯的玉雕作品與同時期的其他地區玉雕師,又或者是曆史上同年齡段的玉雕工相比,是墊底水準的話,她也一定會想要更深刻地鑽研。
“你覺得具有什麼樣視覺舞美效果的演唱會是一場很棒的演唱會呢?”
“彼此成就,相互依存。”宋聿說,“不僅是舞美視覺與音樂表現,還有台上和台下。在舞美視覺和音樂表現的全然融合下,給所有觀衆制造一次沉浸體驗,在演唱會的三個小時中,無論他們經曆如何,都能在現場找到屬于他們情感的‘烏托邦’;而我們,能從他們的現場回應中,感受到他們外化的情感表達。如果有一天,Delay能創造出這樣的演唱會,我會覺得我們做了一場非常棒的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