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父母鬧得越來越厲害了。
那惡毒的老虔婆甚至帶着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小三上門挑釁,毫無顧忌地當着他的面,毆打他的生母。
他腦袋裡名為理智的囚籠終于崩壞,他崩潰地大喊大叫,放肆地釋放所有痛苦,他抄起手邊能找到的一切武器,瘋狂地擊打目之所及的所有人。
等回過神。
客廳裡一片狼藉。
老虔婆和那不知廉恥的女人不知所蹤。
他母親滿頭是血地倒在地上。
‘沈繼’喘着氣撥出急救電話。
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開口說話。
為那個将他帶來這個世間,卻從未護過他一次的母親,任由他被各種惡意包圍、傷害,以緻遍體鱗傷的母親,求救。
救護車來了,警察也及時趕到,将受傷陷入昏迷的‘闵靜’拉到了醫院。
他也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就成了兩千年前的沈繼。
最後一塊磚瓦已成,他的心牆鑄就完畢。
他不想再醒來了,也不想再感受到任何一種痛苦。
沈繼又歎了口氣,感同身受的同時,也倍感惋惜。
這孩子,何其無辜。
“好,我答應你。”
自己那對父母雖然不着調,但仍要遠勝于這孩子的父母。
就……送他一天好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是吞下那句,喜歡的話讓他們給你做一世父母也不是不行。
何必呢,若是有得選,這世間其實還有更好的父母。
他那對不着調的還是不往外送了,送出去也是禍害人,還是自己受着吧。
‘沈繼’沖他微微一笑,看着乖巧極了:“謝謝你,哥哥。”
緊接着他的身影在沈繼的注視下,如星光般散落開去,直至消失不見。
現實中的沈繼也随之睜開了眼睛。
他甚至來不及感慨着奇異的經曆,就感覺到一股不自然的懸空感,腦後和腿窩之間又橫了兩條邦邦硬的胳膊。
沈繼不敢置信地擡頭,對上沈延平靜的視線。“醒了?”
沈延泰然自若。
沈繼卻渾身僵硬,他居然,被他老爹打橫抱在了懷裡?
太要命了!
沈繼控制不住地臉色一紅,“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沈延挑了下眉頭,正要照做的時候,一旁闵靜的眼裡卻劃過一道不懷好意:“放什麼放,就這麼幾步路,讓你爸抱一下怎麼了?他正當年,有的是力氣!”
沈延側目看了她一眼,阻止了沈繼的動作,語氣莫名:“你媽說得對。”
“我自己會走!”沈繼堅持。
闵靜正要跟他說什麼的時候,眼神突然一變,沈繼、沈延對此異常敏感,同時停住動作,随着她的視線望了過去。
一個中年女人正等在他們家門口。
看到他們一家三口之後,人還沒到跟前,嘴巴已經先罵開了:“沈延你個不得好死的小雜種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你還知道回來?你等你老娘頭七了你再回來多好?你那電話是擺設,萬把塊錢買的玩意連個電話都打不進去趁早埋了再換一個!還有,你老舅的差事怎麼說,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把你老舅開了?長本事了是吧?有本事把你老娘開了多好,把你老沈家祖墳一塊兒開了,讓列祖列宗看看你是塊什麼貨色,老娘一把……”
沈延與闵靜相視一眼,猛地将手裡的崽子從打橫的姿勢改為豎起來,單手抱,邁大步子飛速與趕來的中年女人擦肩而過,空閑的右手飛快在大門口輸入新密碼,門打開,他微微側身,闵靜無比順溜地從鑽了進去,沈延自己也跟着閃進,右腳順帶将門一關。
将女人的聒噪盡數隔于門外。
動作一氣呵成。
沈繼看得幾乎呆住。
但很快大門就被敲得震天響:“xx的沈延,你居然敢這麼對我?我是你媽!虞雅柏說得對,闵靜那小賤人怕不是給你下了什麼降頭,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沈延面色不改地将沈繼抱進屋,嘴裡還說:“娃兒不能聽那麼髒的話,把耳朵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