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孩子在身高馬大的沈延手上顯得極其嬌小,他也抱得十分輕松。
闵靜回過神來搶先去開門,等着沈延先過,可是從院門到家門這一段距離,她跟在後頭看了又看,忍不住打開手機攝像頭,将這幅畫面保存下來。
她那會兒沒有男人不能抱兒子的破習俗,不過沈延身為君王,一直覺得該擺出點王上該有的架子,很少與繼兒親近。
可沈繼小時候吃得多,長得快,體重一不留神就超過了她力量的極限,大概兩歲多就抱不動了。偏偏小時候的他又是個撒嬌鬼,又最粘她這個娘,闵靜就想着法地找借口,讓沈延幫忙抱着,哄着。
當然是在人後。
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最适合抱孩子了。
那時的她就這樣認為,眼下看着這幅畫面,更加确信了。
沈延抱着沈繼一路上了二樓,臉不紅氣不喘的,闵靜趕過來幫着鋪了床,小聲叮囑:“慢着點放,别給吵醒了。”
看着懷中沈繼那微顫的睫毛,沈延嘴角微不可見地一勾,沒有拆穿,而是選擇照做。
闵靜幫着除了鞋襪,又打算上手幫孩子脫去外套,沈延見狀直接阻止:“你這麼動他,還指望不吵醒他?”
說罷直接給蓋上了被子。
闵靜不認同:“這麼睡不舒服。”
“不舒服了一會兒醒來自己會脫,他是五歲,不是五個月,不用什麼都操心。”
闵靜還想反駁,卻被沈延直接拉出門去。
房門關上的刹那,沈繼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長長地籲了口氣,擡手抹去額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身闆也跟着真正放松了下來。
誰懂啊,幾十歲的人了睡着後被老爹抱上床的尴尬。
剛才在路上他其實就醒了,隻是一直沒敢睜開眼。
就算是現在屋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沈繼也忍不住将整張臉都埋在薄被之下,腳趾都不聽使喚地蜷縮成了一團。
一邊尴尬一邊回想老爹臨走時說的話,他忍不住慶幸,幸好穿成的是五歲小孩,要真隻有五個月大,吃飯撒尿都得叫别人來伺候,他絕對分分鐘想要離世!
……
屋外。
闵靜一直到被男人拉進了主卧,房門緊閉,才甩開他的手,眼睛銳利地盯着他:“你是不是發現了?”
沈延好整以暇:“發現什麼?”
“繼兒……”闵靜試探地提了兩個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沈延微微一笑,一手溫柔地拂上她的長發,語調溫柔卻肯定:“是我們的繼兒。”
闵靜面露複雜之色,他果然發現了。
一時間,她既欣慰,又遺憾。
欣慰這爹總算沒白當,遺憾他自己發現得早,以後就沒有好戲看了。
不過她還是緩緩放松了姿态,不再與他争鋒相對。
“千萬記得不要暴露,那孩子随了你的臭脾氣,又好面子心思又重,不願與我們相認,自有他的理由。”
闵靜緩步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舒服地喟歎一聲:“咱們就當不知道,隻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五歲小孩,也算圓他一回,生做普通人家的夢。”
沈延亦步亦趨,在她面前單膝跪地,長手卻占有欲十足地落在椅背上,虛環着她。
“我省得。這輩子我不是楚王,你不是太後,他也不是名震古今的西帝。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
他眼底情意綿綿。
闵靜笑了,注意到他的稱呼,卻沒有多說什麼。原身是上過學堂的,雖然對曆史方面的記憶非常模糊,可闵靜知道,自己的名諱,切切實實地存在于史書之中。
沈延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大楚,不可能不去搜尋他死後,大楚變成什麼模樣。
她伸手去觸摸他如刀闆剛硬的眉眼,沒有問他自己做的怎麼樣。
輝煌也好,罪過也罷,既然做了,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低聲地重複了他那句普普通通的一家人,反問道:“沒有大局了?美如天仙的魏國公主呢?”
“楚國亡了,現在,我就是一個吃軟飯的。”
他一點點上前,目光專注而堅定地盯着她的唇。
“吃你軟飯的。”
話音落下,唇覆了上來。
闵靜輕笑一聲,沒有拒絕,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脖子,熱烈而積極地回應,顯然對他這個答案很是滿意。
氣氛越來越濃,些許喘息聲從親吻的間隙洩漏,為屋裡更添暧昧。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闵靜羅衫半解,迷離的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打斷男人的動作:“等,等下。”
原身給她留下的記憶裡,手機占據的位置并不重要,但基本上隻要電話打進來,她就一定會接起,因為越是社交不多,難得打進來的電話或許就越重要。
還以為今晚能得償所願的沈延一臉挫敗:“妖精,你不能一直這麼玩我,會出人命的。”
闵靜眼睛往下一掃,瞬間被逗笑了,重重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哄道:“就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