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祝雲山說定,江雲熙便離開吏部,徑直回府了。
這幾日她被各種事務牽絆,今天是她難得能休息的時刻。
天氣漸冷,她便吩咐府中的人沖了一壺紅糖水,捧着熱乎乎的水喝着,安心地等待着即将發生的事情。
隻要周經有下去,等她做了吏部尚書,便能光明正大的去查街道司了。
終于,消息來了。
文月、宋琦和方弱敏按照江雲熙說的,将奏折交到了水雲宮。
據說當時慧陽公主看了臉色大駭然,随後便帶上三個人,便匆匆地找到了泰和帝,将奏折給泰和帝瞧了。
泰和帝原本是生氣的,曆來便沒有道理,不像話,他這個皇帝還沒死呢 ,居然就有人将奏折交到公主那裡,
但是看了奏折的泰和帝隻更生氣。
慧陽公主道:“前幾日我便聽說過朝中發生了内閣擅自壓奏折的事,這才導緻了海寇從守望打上來,甚至直入夏州,如今可好,這些官員的奏折都交不上去了,不知被什麼人給扣下,這還是這三個小官聰明,若是換了旁人,這事兒必然會不了了之了。”
“朕已經知道了。”泰和帝神色如烏雲壓頂一般地沉下去。
慧陽點點頭,于是功成身退了,還遣人外出給江雲熙說了進度。
皇帝是最要将權利緊緊握在手中的,本來内閣因為守望的事情,泰和帝便已經很不爽了,如今竟然連官員下面的意思也傳達不上來。
那還了得嗎。
若是長此以往,他這皇帝當得糊裡糊塗,早晚也會被人糊裡糊塗地取代掉。
慧陽走後,泰和帝當時便讓身邊的人去禮部問話,被問話的人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一五一十地說前幾日吏部尚書周經有的确曾經到過禮部庫房。
竟然是真的,得到證實,泰和帝大怒。這些答卷本應該是密封起來的,不得聖上的命令,不得私自打開,否則若是每個人都要去看一眼卷子,不僅要看自己的,還要去看别人的卷子,豈不是這成績也做不真了,那一切也都亂成一鍋粥。
所以明令禁止的事情,周經有和盧梁深還敢幹,虧得他們還是兩大部的尚書,這是一點兒也不将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裡。
這便已經夠了,定周經有的罪過。
泰和帝讓人喊來周經有和盧梁深二人。
二人跪倒在地上,連連求饒。
陸良深還在大病之中,看起來更是孱弱不已。
“陸良深,你是病糊塗了嗎?!”泰和帝罵道,“你這尚書不必再當了,念你為襄朝效力多年,朕不忍心殺你,你收拾行李,給朕有多遠滾多遠。”
這時候,泰和帝身邊的宦官進來回話,說吏部郎中祝雲山求見。
泰和帝正是煩躁,哪有心情再見什麼官員,打發道:“讓她走,明日再來。”
得到這樣回複的祝雲山哪裡肯走,她今日是來痛打落水狗的,别說是明天,就是一時片刻,她也等不及了。
于是殿内的泰和帝便聽見祝雲山在殿外高聲:“皇上,微臣要彈劾周經有十八罪!”
地上趴着的周經有此刻瑟瑟發抖,估計他從聽到祝雲山名字的那一刻,心便已經跌落到了谷底,現在聽到“十八罪”更是眼前一黑。
“讓她進來說話。”泰和帝道。
宦官踩着小碎步出去,很快便領着祝雲山進來了。
祝雲山一進來便跪在地上,剛正不阿地遞上了她早早便寫好的“周經有十八罪。”
她與周經有早有嫌隙,這老賊還總是看不起她。
這些年祝雲山看似不争不搶,彷佛已經接受了一輩子在吏部做郎中的準備,若是運氣不好,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周經有再往下踢幾個台階。
但是她豈是咽的下惡氣的人,所以她一直在搜集周經有行事不端的證據。
蒼天有眼,機會來了。
在她寫的十八罪中,羅列了這些年來周經有的的确确犯過的錯誤,然後還将有關官員也寫上了。
這周經有也是個神人,在人這些年,表面看着人模狗樣,實際将能幹的不能幹的事都幹了一遍,什麼貪污受賄、濫用職權、失職渎職,還有結黨營私,行為不端的過錯。
祝雲山全寫得一清二楚。
泰和帝看完之後,将這封巨長無比的奏折劈頭蓋臉砸在周經有頭上,冷冷地道:“你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