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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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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對我有無可替代的需求的時候,我才能反過來操縱他,引誘他,設法令他自毀。

現在還不行,他的精神體量太龐大了。

他“愛”着我,但并非全身心地“愛”我,這種“愛”還不具備毀滅的力量。

他今天的情緒波動早就平複了,他并非為了填補空虛,為了自救才想要束縛我。

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隻是想要索取。

就像孩童索要快樂,開價時從來不用考慮家長的難處。

我總覺得,我曾在吞光者那裡遭遇過類似的悲劇。

……那時的我還隻懂得在洞底拼命抗争和呼救。

“可是,”我緩緩地說,“被關起來的話,我會死的。”

“你不會。”淩雲回答。

我在内心辱罵淩雲的自信,辱罵一号基地的伥鬼們将他慣養得太好了。我不想和他實際探讨箱中的通氣與食水問題,因為就連我都相信,那些足夠了解人類的伥鬼們能幫他想到解決方案。

我甚至還對自己的求生欲有足夠的信心。

可是我不能罵他。

對待不懂事的孩童,就隻能和他慢慢地講道理。

“把我關進箱子裡,”我忍耐着用舌尖吐出這麼荒謬的短句,“不就無法靠近我了嗎?至少,攜帶起來沒那麼方便吧?”

不等他否定,我又說道,“你說要觀察我,可我被關起來後,就是一成不變的了。

“我留在外面,你才能觀察到更多的我,不一樣的我。”

我松開手掌,彎曲手指,讓指尖輕輕地刮過他的臉龐。

低聲說,“你得先松開我些。”

淩雲滿足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被禁锢在胸口的手臂再度有了些許活動的餘地,我得以舉起手,撫摸他的面頰,觸碰他的耳垂,然後繞過耳後,将手指插進他的發絲裡,輕輕按壓。

感謝他有張過于标準的臉,讓我在做這些事時,沒什麼心理抵觸。

我不知道他那仿人的神經網絡能否順利享受到頭療推拿的樂趣。至少他很配合。哪怕他隻是好奇,對我都是有利的。

我能感受他的情緒暫且還是松弛的。

“隻有放開我,讓我行動,”我趁他放松,緩聲灌輸新的觀念,“你才能看到我,感受我,了解我。”

淩雲在思考。

我按低他的頭,他順從了我微不足道的力氣,我教他聽我的心跳,“你能聽到這個聲音,就說明我活着,我還在。”

我暗暗強調我生命的重要性,将之與我的陪伴挂上等号,“你能知道的,我一直都在。”

他俯身時讓出了空間。我上身能活動的範圍更大了,呼吸也變得順暢。

“對你來說,距離有那麼要緊嗎?”我問,“我在基地的哪個角落,甚至去到黑湖邊,對你來說有區别嗎?”

淩雲前幾天的縱容态度,讓我産生了這樣的猜測,我借機來證實,“……我不都還在你的箱子裡嗎?”

他沒有否認,沒有像說我不會死時一樣,立刻否認說無法控制住我。

“哪個箱子比較好?”我問,“我能動的,還是我不能動的?”我不給他獨立解答的機會,幫他作出決定,“肯定是前者。”

我知道淩雲是個講道理的怪物。

他暫時沒有找到反駁的理由。就不會那麼快更換決策。

淩雲沒有立刻放開我,我并不着急,逃得太快會适得其反。

我輕輕懷抱住他,耐心地數數,給他時間讓他想起其他要做的事。

我甚至好奇地撫摸他,去找他上次的傷口。他恢複得很好,或者說将新皮膚層仿造得很好,找不到絲毫接縫,摸上去平坦細膩,溫熱起伏,有如真人。

說實話,這種化外物為己用,甚至能改變材料質感特性的能力,總讓我想到吞光者。

一号基地的巢母曾容忍吞光者多次在黑湖邊出沒。我如今很了解淩雲的冷漠和包容,但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我随自己的心意,觸摸着他,并不害怕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因為我在最開始就緊張地試探過,确認并放心了,他沒有相應性别的生理反應。

我猜他沒有學習過在人類生命繁衍中最重要的課程。人類有區别于其他生物的羞恥心。他無法像學習行走坐卧一樣,從人類那裡學到被藏匿起來的行為。

上次的強吻沒準就是他從觀察中學到的最高級的人類親密相處方式了。

大概也沒人會身體力行地去教他。我毫不懷疑會有人想引誘他。以一号基地這幫鷹犬的德行,肯定有過嘗試。

然而淩雲的人類身份是男性。我不知道淩雲為何選擇了這個性别。在他塑造這幅身軀前,大概已經完成了最初的數據采集,知道人類有兩種生理構造區分。他選擇了樣本數量最多的一種?選擇了綜合體型更龐大的一種?還是說在初步了解文化後選擇了人類中更常成為領導者的一種?

那緣由已不可知,選擇已成現實。

可是在人類的文化中,親密接觸也常常由男性作為主導者。如果他本身不具備這樣的知識,那麼外人的引誘無論含蓄還是大膽,隻要指望着他的回應,就無法取得效果。

我都能想到那些人铩羽而歸的委屈,他們寄希望于喚醒目标的本能,誰能想到,目标并不具備本能呢?

用明确的指令才更可靠些。可誰敢對淩雲下命令?

……

我曾經極為恐慌,在乎并害怕他可能存在的生理反應,因為我不想被動接受任何事。此刻卻不一樣了。

他沒有本能。我反而可以放松心情,将他當做取樂的玩具。

淩雲隻是想要靠近我,觀察我,觸碰我,感受我。

我信手揉搓着他的發絲,想了想,說,“你知道這時可以做什麼嗎?”

他擡頭看着我。

他有着對人類來說極為标準的臉。

成年人在這樣被挾制的境地裡,也有苦中作樂的取樂方式,但具體細節涉及個人隐私,不影響人們理解後續事情發展,最重要的是編述者不讓講,所以就不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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