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内柔和的燈光灑在精緻的餐具上,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紅酒在高腳杯中輕晃,暗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仿佛流動的寶石,碰杯的清脆聲輕輕響起,像是一場無聲對決的序曲。
他們一邊優雅地用餐,一邊看似輕松地聊着天,表面上相談甚歡,可空氣中卻彌漫着若有似無的緊張氣息。
“翟總,沒想到你是一位心懷大愛的慈善家,願意為那些孤兒付出。”
翟仲廷神情自若,刀叉在他手中遊刃有餘,切割着盤中牛排。
他的語氣平靜而從容,仿佛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老天爺待我不薄,讓我擁有了完美的家庭,美麗的妻子,以及無與倫比的事業。我自然有責任回饋社會,幫助那些孤兒,算是盡一份綿薄之力。”
慕秉持聽完,輕輕放下刀叉,目光幽深地打量着眼前這位“完美”的男人,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聲音溫和卻鋒利,像是一把藏在禮貌中的刀:“我看了新聞,聽說你和你妻子打算不生孩子?”
翟仲廷不緊不慢地放下刀叉,微微點頭,語調不帶一絲波瀾:“目前沒有這個打算。畢竟有那麼多孤兒需要我們夫妻的照顧。”
慕秉持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神色,笑意中透着某種洞悉與探尋。
他斂住目光,表面上的贊美夾雜着幾分考量:“你跟你的妻子感情真是深,能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達成共識,真是天作之合。”
翟仲廷輕輕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确實,我很感謝她。在許多關鍵問題上,我們的想法總能出奇地一緻。”
她敢跟他不一緻,他就宰了她!
此刻,兩人之間的空氣開始微妙地凝結,雖然沒有言辭的鋒芒,但每一句話都仿佛在暗處較量。
慕秉持一向敏銳的直覺警鈴大作,心中那抹疑慮逐漸蔓延。
這世界上并非沒有這種善人。
的确是有人自己具備生育能力,卻選擇不生,轉而領養孤兒。
有些人的善良,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可是直覺卻在告訴慕秉持,翟仲廷絕非這種純粹的大善人。
翟仲廷的一切都似乎太過無瑕,反倒讓他心生疑窦。
慕秉持輕輕抿了一口紅酒,冷靜自持,仿佛無意間問道:“翟總這麼成功,也少不了一些流言蜚語,人們對于納維智科的機器人産生擔憂。”
翟仲廷的目光如深海般平靜,看不見一絲波瀾。他放下酒杯,淡淡一笑:“有時候,清者自清。而且我也能理解社會對于科技的突飛猛進感到擔憂,我有信心讓他們知道,科技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便利,能夠造福給他們,這是納維智科的宗旨。”
慕秉持擡眸,盯住翟仲廷,笑意不減。
翟仲廷微微挑眉,嘴角仍挂着那不變的淡笑:“慕總,說說你吧,你有沒有女朋友?”
慕秉持淡淡道:“我沒有女朋友。”
翟仲廷遺憾道:“真是可惜,慕總這麼優秀,應該多交一些女朋友。隻是我很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人能配得上你,慕總的眼光應該很高吧。”
慕秉持的目光突然掠過一抹晦澀,思緒中浮現出一個沒心沒肺的身影,熟悉的笑顔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帶着無法言說的波動。
他沉默片刻,眼神稍顯黯淡,但随即恢複如常,嘴角挂起一絲淡然的笑意:“緣分的事情,難以預料。在它沒到來之前,誰也不知道結果。”
“是呀,難以預料。”這句話翟仲廷倒是贊同的。
有些時候,眼前看到的緣分,未必是真的緣分,很可能還是肮髒的孽緣。
而有時候,肮髒不堪的淤泥裡開出的花,反而鮮豔燦爛,純潔無瑕。
“翟總,五年時間,納維智科能夠發展到今天這一步,速度真是驚人,可否稍微透露一下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套他的話。
翟仲廷:“專注去做事,相信自己,而且珍惜人才,這些,你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我隻不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慕秉持微微昂首,“我知道的再多,必然也比不過你短短5年時間将納維科智發展到如此規模,真是了不起。”
翟仲廷客套道:“哪能比得上慕總。銀河動力最近在啟動太空旅行計劃,要不了多久,人類就可以上月球旅遊了,你才是真的了不起。等到時候,我想當第一批遊客。”
這段話,翟仲廷也并非完全是吹捧,而是事實。
銀河動力目前達到的科技成就,全球頂級。
甚至某些國家最頂尖的太空科技專家,看到銀河動力現在的科技成就,他們都無法理解,認為是造假,因為已經超出他們想象力。
想到人類的月球旅行,在地球上的确算是大事,站在科技的最前沿,原本慕秉持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不光想把人類送到月球旅行,還想送到火星,甚至送到太陽系的邊緣。
并且他在為此計劃着,已經有了詳細的步驟和程序。
可是這一切的認知,在遇到紀遇之後,盡數成了一種,他在費勁做小學題的感覺。
“沒問題,到時候我給你留個位置。”
慕秉持端起酒杯抿了口紅酒,若有所思。
接下來,兩個男人探讨了關于慈善基金的事情,足足說了有一個小時,從翟仲廷身上挑不出一點毛病。
慕秉持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翟仲廷身上都充滿了光環以及優秀。
如果他真的這麼優秀,那倒也就罷了。
可如果他是裝出來的,那就意味着可怕。
*
夜深時分,濃稠如墨的夜色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一輛黑色商務豪車,如閃電般破開沉沉夜幕,駛入豪宅。
趙川敏捷地率先下車,動作利落且恭敬地打開了後座的門。
慕秉持身姿挺拔地邁出,修長的手指微微攏了攏剪裁精緻的西裝,踏入别墅的腳步輕快如風,帶着期待。
他滿心滿眼第一時間就想見到紀遇,然而剛邁入家門,一股空寂荒蕪的感覺便如冰冷的潮水般襲來。
隻見慕雲霓獨自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哥,你回來了。”慕雲霓随意地扔下手中的平闆電腦,匆匆站了起來。
“紀遇呢?”他迫不及待地問道,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期許。
慕雲霓漫不經心地回答:“她出去了,說有事要做。”
慕秉持聽聞,眉心驟然一緊,深邃的眼眸中瞬間湧起驚濤駭浪。
他毫不猶豫地走向後院停穿梭機的地方,卻發現那原本停放穿梭機的位置空空如也。
心瞬間涼了一大截。
她該不會又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了吧?
滿心的擔憂如狂風般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