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許覺得與他相交的好友多少都有點厲害,他心底裡羨慕他的同時一種自卑的情感又冒了上來,但被一股無形而溫和的力量壓了回去。
溫斯成确實在端午前天證明了自己,他求到證明的時候在宿舍裡跟受冤枉良久的可憐人突然被洗刷冤屈了一樣,上蹿下跳大喊大叫:“我不用和她出去吧!我不用吧!真是!還不相信我,呸!”
不過他沒告訴舍友真正的原因是他女朋友要回家,畢竟男人對外還是在乎家庭地位的。
少有的法定節假日前夜一宿舍人整整齊齊的待在宿舍整裝待發,周期許特意拍了個視頻紀念。
他們選的露營地夠偏,也夠山清水秀,完全脫離城市煙火,不過圖片的濾鏡過于厚重了,他們都怕是照騙,但一些自然形成的景物一看就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也都暗自期待了。
露營用品漆時祺都從李寒脩那裡借來了,他們隻要帶好自己的衣服、食物、日常用品就行,原以為東西不會很多,可真到那一天,每人還是收拾了最少一箱子滿滿當當的東西。
周期許心想,如果柏佳思也參與進來的話,她一個人的東西就能塞滿一個後備箱的。
這雖然是宿舍的集體活動,但如果柏佳思想參加的話,他們也都是特别歡迎的,畢竟她在他們宿舍的關系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分量。而當柏佳思聽說的時候,馬上就祝他們玩的開心,接着把自己從這個活動中劃分開了,因為這本身就是屬于他們的活動。
她臉上雲淡風輕,沒有一點自己參與不了而很有遺憾的樣子,她隻說:“拍了視頻和照片一定要給我分享哦,那個地方我都沒去過呢,看照片挺美的。”
溫斯成:“必須嘚。”
“特别是周周,你是漂亮鬼,你多拍點。”
溫斯成:“無語咯。”
漆時祺家的兩輛車在九點半左右到達南門,一輛載物一輛載人,載人那輛車身長而黑,一眼看上去有點拉風。
溫斯成當時就說與他沾邊的檔次都不會低。
漆時祺當時也說:“别用濾鏡看人。”
“誰用濾鏡看你了,你這個人就是濾鏡,一種有錢、高貴的濾鏡。”
“這還是你因為我的家庭條件對我産生的濾鏡,如果我脫離我的家庭,這種濾鏡就會散去,所以并不是我自有的。”
溫斯成在心裡罵罵咧咧:“你說話真愛較真。”
周期許在旁偷笑,笑完替漆時祺說:“他沒有較真,隻是在闡述自己的觀點。”
溫斯成:“你倆滾。”然後他就自己走去蔣甯佑旁邊幫他們一起放行李了。
周期許突然想起暈車貼還沒貼,他摘下書包拿出那隻藍色扁盒子,抽出一張撕開來,漆時祺注意到,說:“我給你貼吧,還是貼耳後是吧。”
“對。”
漆時祺輕手輕腳地給他貼着,手指總會不小心觸到他的耳垂,柔軟而敏感的觸感讓周期許頭皮麻了一陣,心裡又開始癢癢的。
“好了。”漆時祺完事後盯着他。
周期許擡起手給臉頰扇風:“是不是30多度了啊,我臉好燙。”
“我看看。”漆時祺劃開手機看天氣,後答道,“26度。”
周期許看向他,臉越來越紅,漆時祺帶他進了車内,溫斯成他們上來的時候還以為他中暑了,一群人圍着關心他,周期許說:“沒有吧,我沒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那你臉咋這麼紅?”
溫斯成啥也沒想,一掌覆往他臉上想試溫度,被漆時祺下意識的抓開了,他的模樣就像在護犢,占有欲、偏愛被無限倍放大,也顯得他的行為更加的冒犯和莫名其妙。
溫斯成錯愕的看向他:“幹啥啊你。”
周圍幾人都看着他,漆時祺和周期許的視線一彙,他一怔,松開手:“對不起。”
這個環境迫使他想個這麼做的理由出來,但他想半天也沒想出來,于是隻能沉默在那裡。
他的愛意講不出,偏愛和帶占有欲的行為在越來越克制不住的同時也越來越小心翼翼,矛盾體産生,情感的複雜出現得更加頻繁。
他認為喜歡是克制、掙紮、暗地裡瘋狂、欲罷不能,他對喜歡一個人的定義就在這些日子裡愈漸清楚了。
周期許出聲回應他:“我臉上有油,你還是别摸為好。”
“有個屁油——哎行行行,不摸不摸。”溫斯成坐去後排,嘟囔着,“這倆人真是越來越gay了……”
他從來沒見過漆時祺做出過什麼冒犯的行為,而且怎樣才能讓一個情緒穩定的人突然失控?就碰他cp的臉?
他琢磨着,越品越有味的時候突然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真覺得自己被柏佳思荼毒了,現在感覺他倆真能成一對,而且還是絕配。
一路上他們放聲大叫、唱歌,吵吵鬧鬧的,就跟剛剛脫離禁锢似的,面對自由欣喜若狂。
一行人在車程過半的時候在一個大型生活超市裡買食物和需要用到的所有調料,溫斯成決定今晚吃火鍋的計劃獲得了其他人的一緻同意,興奮得不行,情緒上來時大手一揮承包了吃火鍋所用的所有食材費。
周期許挑水果,還拿了幾盒酸奶,蔣甯佑跟他一起挑的時候瞥眼看見了桶裝水,跟他們商議之後買了三桶。
漆時祺在根據這幾天手機筆記裡記下的東西一個個的拿,其他幾人繼而買零食。
載物車裡的東西越來越全,明明是遠行露營,可卻有幸福生活的味道。
可能是關系好的人都在身邊,所以即便前路暗淡,也仍覺得身處光明。
大學生活真好,遇到的人也很好,這是一段治愈人心的旅途,也是影響一個人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以前覺得高考失利是最大憾事的周期許,也是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自我折磨後才感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慶幸。
這個階段不是你所期望的也沒什麼關系,你還年輕,也總有機會去改變現狀,會習慣努力的過程,也會嘗到多姿多彩的甜味。
周期許不知道如果沒遇到漆時祺,三年過後的自己會變得怎樣,但是無論怎樣,每一天都是比過去好的一天。
到目的地已經中午,他們的車開進了草地,停在一片寬闊地帶,遠處是山巒和湖泊,近處是樹林與花草,植物芬芳撲面而來,清新和悶熱這兩種自然環境融合在了一起,令人不太好受。
他們忙不疊地卸貨、紮帳篷、搭天幕,做完這些都熱出了一身汗,溫斯成和蔣甯佑忍不住把T恤套頭脫了,周期許把自己東西整理完後頭有點暈,就進帳篷裡休息了會。
漆時祺拿杯子和盆給他接了水進來,放了一包洗臉濕巾在旁邊,而後把插闆接到了帳篷内,幫他把手機充上了電,忽然想起蔣甯佑有一個中型風扇,他去借來後插上電放周期許胸身前一米,開了搖頭,而後才出去忙活,兩個司機幫完忙就坐上那輛黑車離開了。
注定會是一個讓人念念不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