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近乎四點，他們都睡得特别好，九點的鬧鐘過去，周期許完全沒被吵醒，漆時祺關了鬧鐘又睡過去了，再醒是下午兩點，周期許迷糊地坐起身來，發現前面床空着，後聽到沖廁所的聲音。

他拉開床簾，看到漆時祺的身影在陽台上晃了晃，随後拉開門進來了。

他注意到周期許的視線，看了過去，告訴他說：“快三點了。”

周期許都懵了：“什麼？？”他馬上從枕頭旁抓來手機看，随即床上一陣騷動，他套好衣服後迅速爬了下來，動作十分莽撞，漆時祺下意識沖過去扶他腰，還沒伸出手周期許就已經落地了。

他這速度快得出奇，周期許一轉頭就看到他站到身邊了，差點以為他是瞬移過來的，梳着頭發笑着打趣完他就去陽台洗漱了。

漆時祺家的司機會在四點到南門口接，周期許昨天已經整理好了行李，但還是四處檢查了個遍，總怕漏掉什麼。

夏天需要帶的東西很少，日常用品他們都不用帶，因為他表哥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周期許收拾桶盆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相信：“實習生還有這種待遇嗎？”

“私人關系安排的。不過他們那邊待遇還行，提供住宿，三室兩廳，一室一人，中餐晚餐可以在公司吃，如果自己租房做飯的話，有餐補房補交補，交社保，不過我們沒畢業交不了。”

“關聽着就心動了。”

“你别這麼容易被滿足，我認為你的能力精進上來完全可以夠上更好的公司，到時候你别僅僅看福利待遇，還要看好這個公司的發展前景。”

“嗯嗯，好嘞。”

果然是越努力越幸運，這種滿滿的回報感讓周期許一瞬間頭昏腦脹，心中強烈的期待把昨天的不安全全的壓了下去。

反正有漆時祺在，凡是都可不必煩惱。

——

小車通往漆時祺家的路上，周期許突然想到柏佳思昨天下完課匆匆走了，他問：“佳佳昨天怎麼走那麼急，她去幹啥。”

“旅行，和她心上人一起。”

“她——她有心上人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她竟然都不告訴我。”周期許從震驚到有些生悶氣。

“沒有在一起，隻是心裡喜歡的人。”

“哦~你怎麼知道的，她跟——”

“她跟我說的。”

“她都跟你說了不跟我說。”

“你猜她為什麼跟我說。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打探我的事，後面覺得信息互享不對等了才跟我說的，其實我都猜到了。”

“你怎麼又猜到了。”

漆時祺看着他欲言又止，周期許感覺自己像個十萬個為什麼，笑了笑，漆時祺說：“之前放假的時候會和他們出去玩，當時他們之間相處的磁場就有點微妙，可能是因為潇潇本身就直率坦誠，不吝啬向外透露自己的感情。”

周期許點點頭。

“在一些細節上，比如眼神、她刻意裝出的有意無意的觸碰，做什麼都要和他挨在一起。”漆時祺有點氣笑了，“她的喜歡那麼明顯，我每次都感覺自己像個燈泡。”

周期許笑出了聲。

“你如果和他們待一起一次肯定也會看出來的，以後有機會，我會讓你認識他。”

“好嘞。這樣說他肯定很優秀吧，佳佳這麼認真大膽地喜歡着他，他有看出來嗎？他有沒有一點喜歡佳佳的意思？”

“這個我不清楚了，他性格也比較豪爽，感覺上，他确定喜歡一個人大概會展開熱烈的追求，應該也是藏不了的，不過每個人的性格與作風都不容外人捉摸，猜測的也不一定對。”

“确實。”

周期許還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就忘了要說的話了，忽然漆時祺問他：“你真的還沒有遇到過很喜歡的人嗎？”

這突然的一句話讓他原本平靜的心突然起了浪潮，那點細微的動作與變化盡收于漆時祺眼底，他的神色忽然變得複雜起來。

他一方面是覺得周期許有喜歡的人了是好事，他可以看到他的不同面，他的笑容多了溫暖的愛意，那會是很不一樣的風景。

另一方面是覺得這樣會生出層壁阻在他們中間，平時的相處模式也需要改變了，他不能再表露半分那點觸碰易碎的感情。想到這裡，他心有些疼了起來。

周期許說：“應該……有吧。”

“為什麼是疑問句，你之前不是跟他們說沒有。”漆時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那全是下意識的回答，我知道他們問的是什麼，但是你這個問題……應該包含了很多面吧，你不可能重複問别人問過的問題。”

漆時祺：我确實想問。

“很多人我都很喜歡，但是都沒有愛情的那種喜歡，而且你天天和我待在一起，我喜歡誰你肯定會一眼看出來啊，而且我肯定是會和你說的。”

“那你要是突然談了戀愛呢？”

“怎麼可能，我雖然羨慕一見鐘情的戀愛，但我自己卻不太喜歡，我還是适合和一個人慢慢相處着了解……這種水到渠成的感情。”

“我也是。”他逐漸平靜着内心。

——

漆時祺父母這段日子都早出晚歸，很多時候都隻有漆爺爺一個人在家，諾大别墅空空蕩蕩，周期許走上樓梯時感受到了一股冷清的味道，身後好似過了幾陣冷風，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爺爺在家嗎？”

“在，他說在等我們。”

他們提着行李箱上到二樓，眼神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沒看到人，漆時祺說：“在房間裡。”

“小許。”漆爺爺拿着本書步履緩慢地從陽台進來了，“在陽台看書差點看睡了，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到。”

周期許：“我們昨天晚上看了一部電影，不小心看到很晚了，早上鬧鐘響我都不知道。”

“以後少熬夜，才多久不見你就有黑眼圈了，熬夜複習了是吧？等下我給你拿一支眼霜。”

“啊不用了爺爺，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那黑眼圈就消了。”

“這個需要好好保養的，之前小顔給我買的，我這麼大年紀了也用不上，它的價值剛好可以發揮在你身上。現在帶你去房間。”漆爺爺拉起他就走，還想給他拿箱子。

“啊我真的不用，爺爺，我自己來自己來——”

“莫客氣，相處這麼久了我蠻喜歡你，放開一點，莫覺得不好意思，我們表示喜歡都是這樣的。”

可能是習慣了漆時祺的好，他現在對接受爺爺的好沒有以前那麼不好意思了，他說：“謝謝爺爺，行李箱我還是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