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最不容易的一周,終于迎來了大周末。
今天兩人都睡到了自然醒,在10點出發去往市醫院,漆時祺特意帶了早餐等體檢後吃。
周期許鼻子很紅,醒來時有點流鼻涕的症狀,走前他特意多扯了幾張紙塞包裡。
漆時祺做的體檢套餐分五大類,首先是做基礎檢查,一樓就能跑完,接着是血常規和尿常規,漆時祺很怕抽血或紮針,像小孩一樣,習慣在針紮下去時緊閉眼偏過頭。
他拿着試管和尿杯去廁所時,讓周期許就在這等他就行,但是這醫院規模還挺大的,周期許怕他迷路,還是跟着他走,在他進廁所時幫他拿包在外等着。
做完這些已經是11點半,在漆時祺做彩超和心電圖時他感到了兩陣頭暈,身體還有些發軟,不過因為很快就好了,他就沒當回事。
最後一項是胸部CT,負一樓CT室今天沒上班,他們隻能明天再來。
中午在商場吃飯時周期許很沒胃口,也沒有挑的興趣,漆時祺吃啥他就吃啥,一下車他身體就變得仿若千斤重,走路總比漆時祺慢幾個節拍。
太陽光線和沉悶的空氣讓他難受得抓狂,幾步路的距離讓他走出了幾千米的沉重,他每分每秒都在熬,想快點躺下去。
漆時祺注意到了他不同以往的狀态,看上去情緒很低落,也不愛說話了。
“你怎麼了?”
周期許眯了眯眼,難受又佯裝自然地開口:“沒事,就有點累,想睡覺。”
他不是個愛睡的人,漆時祺手附上他額頭,也沒什麼異常,以為他就是累了,他們等電梯上去,一開門周期許就狂奔房門,十七剛好就在他門邊,他抱起它倒到了床上,開始呼呼大睡。
漆時祺給他開了空調,出門前看了眼他,總覺得他有異樣,他有些不安地出門去,重新燒了壺水,回房間前又進來看了下他的狀态,隻是嘴唇有些白,其它都沒什麼問題,他關上了門進了自己房間。
周期許從四點開始鼻涕越流越多,還很濃,他一直都睡不着,腦仁也一陣陣突突地疼。
再一次起床拿紙擤鼻涕時他頭痛欲烈,鼻頭被紙摩得細細發疼,他就隻輕按一下,擦幹淨流出的部分就丢進垃圾桶。
他喉嚨沙啞,咽唾沫像吞刀片,後來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才想着要去買藥吃,或者就這樣熬到明天,大概就好了。
漆時祺做好晚飯去他房間叫他,看到垃圾桶裡頭丢滿了紙,周期許沙啞着咳嗽了兩聲,蜷縮在床上,被被子包得嚴嚴實實。
漆時祺吓得沖了過去,站在床頭手都沒伸出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灼燙的氣息,他額前的淩亂碎發已經被汗潤濕,他立馬掀開了周期許的被子要拉他起來:“走,跟我去醫院。”
周期許像沒安全感一樣死抓着被子一角,艱難的說:“不去。”
他的眼睛很紅,還有些濕潤,全身火辣辣的,還有一身汗。
漆時祺慌的要死,面對周期許的犟脾氣又有些生氣,他平息着心裡的氣悶,好言勸說着他:“你難受不難受?難受就跟我去醫院。”
“明天就好了……”
“不要想明天,你現在很難受。”
周期許無聲地流下了淚,嘴唇很幹臉色很差,淚水劃過鼻梁時讓人心揪揪的。
漆時祺情緒被他帶動,眼淚忍不住的泛上了眼眶。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從來沒有過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狂躁。
他喜歡周期許的一些特質,同時也會存在他不喜的一些方面。
不同階級的孩子不會相互理解對方的行為,他們之間要跨越的不僅僅有世面、權利、财富,還有從小耳濡目染的教育、生活、習慣,這些都是不容易相融相通的,所以隻要出現讓對方相斥的行為,他們就會很難受。
一個隻在乎健康的人和一個生活精打細算、生怕得病支出花銷的人,誰更能理解誰。
周期許說:“我到網上買點藥吃就可以了……”
“藥不能亂吃,要醫生開配方,最好是去醫院吊水,你情況很嚴重了,難受怎麼不早點叫我呢。”漆時祺說着說着,有種責任沒做到的委曲,眼眶更濕潤了,更多的還是氣、想不通。
周期許在模糊的視線和不太清醒的精神狀态中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跟被堵着一樣難受。
他自己的堅持給真正關心他的人造成了困擾。
他淚水止不住地湧落,也不知道在哭什麼,就是心裡很酸澀,道不明白的情緒一股腦地沖破了心裡的防線,他說:“你不要生氣了,我去醫院。”
漆時祺氣一下子全消了,隻剩下了心疼,他嗓音溫柔的輕輕問他:“要不要先喝點水,你一天沒喝水了。”
周期許舔了下幹燥的嘴唇,點了點頭。
漆時祺接了杯涼白開給他,然後出去做好外出前的一切準備,把所有電源檢查了一遍全關了,窗戶開紗窗避免小飛蟲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