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霁居高而下垂眸看他一眼:“我希望何董明白我當初投資的目的,以及,我不希望再有此類謠言。”
“一定一定。”何董點頭哈腰,不想再這種是非之地多餘一秒,找個借口火速離開。
而在黑壓壓的人群中,一道陰濕滑膩如毒蛇般的視線始終落在周光霁身後的人影身上,眼裡是瘋狂、占有、惡心和想摧毀的狠毒。
而林寒,從始至終知道,知道何董領人離開,所有人轉身而去,他在隔着周光霁,與那道視線牢牢對上。
何氏太子爺:何鴻業。
兩人目光在空中一觸即散,一個轉身離開,一個回頭挂笑,安撫身邊之人。
小周總雖看不慣何董遇事逃避的作風,但畢竟是别人公司的事,他不能過多插手。他哥說過,做人要懂得見好就收。
林寒安安靜靜站在身後,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見周光霁回頭,對他輕輕笑笑。
一個小小的細微的輕笑。
讓周光霁瞬間覺得剛才原諒的太輕易,應該把白雞吊起來打八十大闆才對得起小偶像受的罪。
他有些愧疚,自認為很對不起林寒。
“我沒辦法鬧太過,我哥說我在外面代表周氏,要時刻注意言行舉止。”
“沒事。”林寒擡眼看見周光霁閃光的頭發,笑意更深。
“您幫我我已經很感謝了,是我沒處理好室友關系,鬧了矛盾,給您添麻煩。”
“怎麼能是麻煩呢?”周光霁不認同林寒觀點,“這明明是幫助偶像捍衛權利。”
對于周光霁的一些腦回路,林寒明顯跟不上,隻能無奈笑笑。
正巧陳導适時出現,打斷氣氛,鐵面無私宣布:“都準備一下,開始錄歌。”
周光霁連忙驚呼:“哎呀,忘了。快吃快吃,一會兒涼了。”
邊說邊打開休息椅上的保溫袋,将食盒裡的玉米糊糊遞到林寒面前:“快嘗嘗,我親手做的。”
林寒一愣,又快速調整表情,笑着接過,用湯匙輕輕攪動兩下,舀起一勺慢慢送到嘴邊。
來了!許斯儀幸災樂禍盯着林寒的嘴,湯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進了林寒口中。
紅潤朱唇微微輕啟,黃色湯羹在口中滑動,順着喉嚨進入胃囊。
林寒沒有絲毫不适,甚至眼帶笑意,由衷贊歎:“好吃,謝謝您。”
“我就知道你喜歡!”周光霁夾着胳膊扭來扭來,斜眼嘚瑟看向許斯儀。
許斯儀:……“我先走了,你一會讓司機來接。”
周光霁根本不理他,又打開透明玻璃罐對林寒說:“還有醬黃瓜。”
林寒用筷子夾一小條,配着湯吃了。
等林寒吃個差不多,周光霁才收起碗筷,和他一起到錄音室錄歌。
影帝和鐘北的單人部分已經錄完,隻剩下周光霁和林寒。周光霁音樂細胞發達,火速結束戰鬥,站在錄音室外透過玻璃給林寒加油打氣。
林寒不擅唱跳,也沒有在公開場合唱過歌,對于偶像新解鎖的技能,周光霁很是期待,早早舉起手機準備錄下專屬于他的獨家福利。
周光霁隔着透明玻璃,對林寒用力揮揮手。林寒對他笑笑,氣定神閑戴上耳機,開口——
一段毫不在調的歌曲淌了出來。
如同魔音穿耳,萬箭穿心,周光霁的手機啪的從掌心脫落,眼疾手快接住。
葉真在一旁目睹他手忙腳亂全過程,斜眼問:“偶像濾鏡破碎了?”
“沒有。”周光霁重新打開攝像,“我剛就是沒準備好,哥哥唱得可好聽了。”
然後林寒鬼哭狼嚎的聲音又傳出,周光霁不由地手一抖,手機差點又摔掉。
其實林寒的聲音并不難聽,甚至可以說非常溫潤,配上他出塵的氣質,活像幽林深處挺拔的翠竹。
但擋不住翠竹被人削尖了頭,硬往人心裡紮。林寒唱得每個字都不在調并且毫無氣息,像指甲劃過黑闆,尖銳爆鳴,摧枯拉朽。
錄音師立刻叫停。林寒推開錄音室的門,也沒有羞赦也沒有不好意思,隻是和陳導商量:“要不,我不錄了?”
陳導想想:“錄合唱吧,單人先暫定。”
林寒點點頭,自己又去角落默默練習。
周光霁看着他落寞又強裝無事的背影,心像針紮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