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領着華章走到巷外的于百川背對着夫夫倆喊:“要唱名了,咱們該過去了。”
這麼一會兒,邬夜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報複郭淩,心情又好起來。
他扶着杜伯承邊往貢院走,邊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你考了第十名,成績不錯,娘太激動就暈了,我已經讓阿誠送她去就醫了。你呢?感覺怎麼樣?”
十年執念,一朝得償所願,中間還背負着那麼多的嘲諷、奚落,與不理解。
邬夜以為杜伯承會揚眉吐氣,會興高采烈,會激動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卻不想他神色平靜,不僅連個笑臉都沒有,還很是懊惱地說:“就知道沒考好。咳咳~本來應該拿前五的。”
邬夜:“……”
于百川:“……”
這是該恭喜呢?
還是該安慰呢?
這麼自大又不知足,真想揍他。但想想又不舍得,還是算了吧。
幾人剛走到貢院門口,邬夜等止步。
于百川扶着杜柏承一面繼續往前走,一面偷偷往他手裡塞了什麼東西。
“……”杜柏承低頭一瞧,是一塊血色玉佩。
“郭淩的。”于百川和杜柏承悄聲說:“流亡時和一個江洋大盜學的手藝,上不得台面,杜兄千萬别笑我。”
這是多大的把柄,又是多誠摯的情誼。
杜柏承反手将玉佩推回他掌中,“先勞煩于兄幫我保管。”
于百川知他處境,日常衣食住行全在邬夜掌控。點頭收好,又安慰一句:“等你金榜題名那日,一切都會過去。”
說着,學官開始唱名。
凡是被點到的人,都能從郭長青的手裡,收到一張拜師宴的帖子,風風光光踏上科舉之路的新征程。
這對于于百川這些寒門學子來說,無疑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一塊敲門磚,無不激動的面色通紅,語無倫次。
就連那些富家子弟,眉眼處也都洋溢着高興與驕傲。
唯有郭淩,垂頭耷腦,渾身沒勁,比落了榜的,還要不高興。
“第一名,青州蓮花鎮渝水村——于百川!”
“第二名,青州……”
……
“第十名,南州溪水鎮下溪河村——杜柏承!”
學官唱名一出,人群瞬間嘩然。
“天呐!杜柏承居然考上了!他考上了!”
“這個杜柏承,是我知道的那個杜柏承嗎?啊?是他嗎?”
“應該不可能吧,他怎麼可能考得上……”
尤其是那些落榜的考生,當場就崩潰了。
“他都能考上,為什麼我沒有?啊啊啊!這不公平!不公平!”
“他是南州人!為什麼要占我們青州的名額?我不服!”
“要是沒他,說不定我就考上了……”
“啊啊啊!為什麼杜伯承能考上!為什麼?這不合理!不合理!”
而話題中央的杜柏承還是一如既往,雲淡風輕不把任何閑雜人等放在眼裡,更不會為這些與自己沒有任何利益交集的人,浪費感情。
他于萬衆矚目、議論紛紛中,昂首挺胸走向憑自己本事拜來的老師郭長青。
接過燙金的宴會請帖。
俯身行禮一聲老師喊出。
順利抱住粗大腿。
在其他同門興奮暢想未來仕途之時,杜伯承也邁出了他對抗劉玉樓的第一步,并開始展望自己未來輝煌燦爛的商業之路。
謝師宴就安排在揭榜的當天晚上,地點在城東的巡撫行台府邸。
杜伯承這些從上萬人中沖殺出來的佼佼者,都有可能成為未來的朝堂新貴。
所以雖名為謝師宴,但他們并不需要準備什麼貴重的謝師禮,割一斤新鮮的豬肉用紅絲帶一系,就可以了。
反而是郭長青,會借着回禮的名頭,給學生們一些書籍和銀兩,是資助,也是變相的收攏。
總之,是彼此心知肚明,互惠互利的一場開心宴會。
但本着禮多人不怪,杜伯承還是準備送點貴重又讨郭長青喜歡的。
他正尋思……
邬夜忽從背後抱住他,聲音有些悶悶地問:“杜柏承,你還要考舉人嗎?”
“咳咳~”杜柏承點頭說:“當然。”
邬夜不知又發什麼瘋,猛地把他掰轉過來問:“什麼!你還要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