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發脾氣的人一旦生起氣來,就連不周山都要抖兩下,更别說是二号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刻面露畏懼之色,從頭到腳一陣寒心。她有些慶幸自己最後隻是把蘋果藏在床底,否則以岑雪的性格,她們今後怕是隻能當熟悉的陌生人。
她的視線從岑雪的臉到手,最終停在那布有紅色於痕的左腕上,“那裡痛嗎?”一定是痛的,不然那時她也不會松手。
岑雪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這才明白她說的“那裡”是哪裡,“不痛,我不是因為這事生氣的,你不必自責。”她知道二号是誤以為她是因為被抓疼了而生氣。
“真的不痛嗎?”二号并不相信,她很了解岑雪,一個善良溫柔的女孩,一個能夠驅散黑暗、救贖他人的天使。
“真不痛。”岑雪閉上眼,無聲地歎了口氣,再次睜眼時,眼中帶着厭煩,“叫你滾你聽不懂嗎?”她的聲音壓得極低。
“我……”二号停頓片刻後,說,“你去304吧,我認床。”
“……”認床?難怪第一晚她動作明明很輕,還是把人吵醒了。隻是在趕二号去304過一晚這件事上,她絕對不能讓步。她起身,将還剩下的面包塞進二号手中後,雙手抵在二号背上,打算将人推出房間。
二号意識到岑雪是下定決心要趕她走,便不做掙紮,由着岑雪将她推至門外。
門啪的一聲關上,所産生的瞬間的風吹動二号額前的細發,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門,許久未出現的孤獨感再次湧現。
良久,她才離開,來到304門前,輕叩三下,“薛小小,開下門。”
不出意外,無人回應。
二号心下了然,但還是轉身下樓。
她剛到一樓,便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越往廚房走,血腥味便越濃郁。
廚房的燈是亮着的,因此她能清楚看見廚房内的情景。
廚房的地闆上淌滿鮮血,蘋果掉落一地,可憐的薛小小躺在血泊裡,頭身分離。她的身體在櫃子前,頭卻是滾到了牆角。大睜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焦急,大概是還沒反應過來就死了吧。
在她的身體旁有一把斧頭,正是當時二号在櫃子頂看見的那把。
二号冷笑一聲,轉身回到二樓。
她來到303門前,對着門無聲地說了句,“我會保護好你的,小雪兒。”
她倚着門坐下,雙手抱住自己的雙腿,頭埋進雙膝之間。
當門内的燈熄滅後,她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晚風陣陣吹來,揚起她的發絲,拂動她的衣角,漆黑又寂靜的走廊裡,就連空氣都充滿了孤寂與凄涼。
深夜,門外的二号時刻保持警覺,門内的岑雪躺在床上,緊攥着小人的手微微發顫,就在不久前,她想到了小人在這一副本裡或許并不能起作用。
為了能看清房内的情況,今晚她特地沒拉窗簾。
忽地,一陣冷風襲來,吹得她不由地閉上眼。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随之響起。
片刻後,冷風停止,她睜開眼,看見床邊坐着一個長發女人。
女人背對着她,手中擺弄着什麼。
岑雪從床上坐起,大着膽子問:“你是誰?”
女人手中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來。借着月光,岑雪看清她的臉。那是一張和女主人有九分像的臉,慘白得不似活人,紅色的眼珠子閃着駭人的熒光,嘴角幾乎咧到臉的邊緣。
她說:“你很聽話。”那聲音十分熟悉,正是女主人的。
“你要殺我,又為什麼要提醒我?”岑雪用另一隻手猛掐着自己的大腿,以保持冷靜。
“你是個好孩子。”女主人話鋒一轉,“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所以你提醒我,是想讓我醒着目睹自己的死亡?”岑雪無語地笑了一聲,“我是個壞透的人,你還是等我睡着了再給我一個痛快吧。”
女主人說:“不,我提醒你,是給你機會,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會放過你。”
聞言,岑雪起身下床,将小人塞回口袋中,雙拳緊握,做好迎接女主人攻勢的準備。
見此,女主人也站起來,歪着腦袋,發出興奮的笑聲。
她拖着斧頭一步一步朝岑雪走來,高跟鞋踩在石闆上發出噔噔聲。
突然,她加快速度,揚起斧頭,狠狠地砍下,但被岑雪一個彎身躲過去。
岑雪并未學過防身術,很快便招架不住。
面對迎面砍來的斧頭,她條件反射地雙手抵住斧頭兩側,急促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氣。
兩人力氣相差巨大,隻片刻,岑雪便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