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她跑到404門前,可前進的腳步停止了。她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殘忍的事實——門是上鎖的,但她沒鑰匙,也不會撬鎖。
岑雪彎腰雙手撐着雙膝,急促地喘氣,幾秒鐘後,她直起身子,側身站立,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肩上,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撞,木門卻隻微微顫動。
她就像是不知疼痛般一連撞擊好幾下,門終于在“砰”的一聲巨響中開了。
她來不及喘息,一頭紮進暗室中。
在看見本該被撕成碎片的怪鳥正不停地扇動翅膀時,她的眼底生起一縷詫異,來不及去想是怎麼回事,提起鳥籠就往回跑。
岑雪回到餐廳時,二号已經被女主人逼到牆角,此刻的她雙手緊握着斧柄,拼命地想将近在咫尺的斧頭推離自己。
“夫人!”岑雪喘着氣大喊道,“您兒子文浩就在這。”
女主人卻像是沒聽見般,繼續使力,臉上布滿凸起的青筋,看起來十分吓人。
岑雪将鳥籠放到地面上,打開籠子,熟練地解開鳥喙上的束縛,不知是不是女主人太急了,這次竟沒有額外縫合。
幽幽的歌聲再次響起,好比午夜的鬼魅在嚎叫,分外瘆人。
女主人握着斧頭的手松動了些,但她的面目更加扭曲。
見文浩的歌聲作用不大,岑雪便将它抓出鳥籠,正想着下一步要怎麼做時,文浩掙脫她的雙手,飛向女主人。
飛到一半距離時,它落在地上,眨眼間,變成一個沒有頭的男孩。
男孩身穿短袖短褲,裸露的藍綠色肌膚坑坑窪窪,脖頸斷口處冒着藍色的泡泡。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女主人,歌聲仍在繼續。
女主人似乎是察覺到他的靠近,猛地扭頭,龇着長滿尖牙的嘴。
二号趁機推開女主人,快步跑到岑雪身旁,擡手攬上岑雪的肩膀,想将人帶進懷裡。
在她的手觸碰到岑雪的右肩時,岑雪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嘴先吃痛地吸了一口氣。
“你受傷了?”二号焦急地挽起岑雪的袖子,待看見一大片淤青時,她恨不得扇自己幾下。她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因為害怕再次被岑雪質疑而假裝打不過女主人。
“我沒事。”岑雪擡手放下被挽起的袖子,莞爾一笑,“倒是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二号眉頭依舊緊鎖着。
岑雪知道自己再說多少遍都無濟于事,便試圖轉移二号的注意力,“你說,這個故事要以怎樣的結局才算完美?”
二号看向正“友好”交流的女主人和無頭男孩,許久才回答道:“可能是他成功殺死女主人吧。”
這樣的結局不算完美,但這個故事的結局似乎隻能是這樣。
岑雪不再說話,隻靜靜地旁觀着這場即将拉下帷幕的悲劇——
女主人邊吼叫着“去死去死”,邊用斧頭砍文浩。
文浩大概是沒有眼睛看不見東西,無法躲避女主人的攻擊,老老實實地挨下每一刀。
很快,他被剁成肉泥,歌聲随着他生命的逝去停止。
但片刻後,肉泥變回人形,歌聲再次響起。
女主人又發瘋般揮動着斧頭,把他砍成無數塊碎屍。
幾分鐘後,文浩又複活了。
如此重複十幾遍後,岑雪看不下去了。
她緩緩靠近女主人,趁女主人休息間隙,眼疾手快地奪過斧頭,扔到一旁。
這驚人的舉動吓到她自己,也吓到二号。
二号跑上前,拉着岑雪遠離女主人,有些生氣道:“你這是做什麼?”
岑雪自知理虧,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我想幫他們,他們之間不該隻有無盡的殺戮。”
“這是他們的事,你沒必要插手。”二号說,“很危險的。”現在想起那時被分屍的岑雪,她仍是心有餘悸。
岑雪卻是一臉認真地說,“我們必須得做什麼,不然他們能循環好幾百遍,這樣的話,我們都回不去。”
二号神情複雜地盯着岑雪好一會兒,才妥協道:“好吧,要做什麼和我說,我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