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有人提議趁雨不大跑回去時,一聲低沉的嘎吱聲響起,緊接着便傳來唐宜禾的聲音:“這間屋子沒上鎖。”
那間屋子,沒有和其他屋子連在一起,而是獨自屹立在偏僻的角落裡。周圍堆積着大小不一的桃木,更有一牛角挂在門上。看起來,簡直是詭異至極。
“桃木和牛角皆有驅鬼辟邪的功效,這間屋子,應該是安全的。”對于鬼神之說略知一二的徐檩偉振振有詞道,“咱們屋裡那幅字的畫杆也是桃木制的。”
聞言,岑雪不禁皺起眉:“你是說‘驅邪避祟’的字畫你們屋裡都有?”
“對啊,難道你屋裡沒有?”徐檩偉沒把這話當回事,随口回答後,便急着往屋裡跑。雨越下越大,再不去避雨,就真成落湯雞了。
其他人也跟着跑了過去。
顔秉茜一手遮在頭頂,一手拉着她的室友,才跑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你們不走嗎?”
岑雪沒回答,隻搖着頭,喃喃道:“不對,不對。”
“不去。”二号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把傘,撐開遮住自己和岑雪後,笑嘻嘻說,“你相信我會魔法嗎?”
“不信。”顔秉茜說着就要拉着室友走,卻被迎面砸來的傘砸得猝不及防。她手忙腳亂接住傘,快速為自己和室友撐起一片沒有雨的天,“我信了,你真會魔法。”
“那是。”二号心情似乎不錯,臉上總挂着淡淡的笑,“裡頭擠,空氣不好,我們在外面等就好。”
“行。”顔秉茜也笑着,“說真的,你這傘哪來的?”
“路上順的……”不等二号說完,就聽見岑雪突然大喊道:“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她臉色煞白,兩條腿好似不是自己般跌跌撞撞地往唐宜禾等人跑去,可惜,沒有人聽見她的喊聲。
他們抖落身上的雨珠,一個接着一個走進去,他們為自己終于不用淋雨而感到高興。
到最後,就剩徐檩偉和淩晨曾出聲安慰過唐宜禾的女生還沒進屋。
不,應該說是唐宜禾攔着不讓他們進屋。
徐檩偉對于她這個行為表示不滿,他憤憤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唐宜禾不語,隻盯着他看,片刻後,她用力将兩人推開,正巧和趕來的岑雪的撞了個滿懷。
岑雪跌坐在雨中,濺起的泥水沾了她一身,她來不及去嫌棄身上有多髒,隻嘶吼道:“唐宜禾,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會帶你一起回去的。”
“來不及了。”唐宜禾面帶微笑,身後的屋子裡忽地生起大火,裡頭的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在慘叫和扭曲中被大火吞噬。她輕聲說了句“謝謝,對不起”後,就轉身走進火海中。
她的步伐是那麼得堅定,仿佛早就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又是一聲嘎吱,門緊緊關上,雜亂的“咚咚”敲門聲随之響起,片刻後,那聲音随着慘叫聲一起消失。
火停了,雨也停了。
舊庭院再次歸于平靜。
岑雪倚靠在二号身上,雙唇微微蠕動着,她想說“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相信她,是我害死了他們”,但最後,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她無法忘記門關上時,全身是火的人正艱難往外爬,那痛苦又飽含對生的渴望的眼神,就像是千萬把鋼針,準确無誤刺在她心口處。
她攥緊拳頭,猛地砸在地面上,關節處立馬滲出血。
“小雪兒。”二号被她這一舉動吓到了,雙手緊握着岑雪那受傷的手,眼中滿是疼惜,“别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誰也想不到小唐會做出這種事來。”顔秉茜細聲安慰倒在地上,因恐懼而傻愣不動的女生,抽空說道。
岑雪仍是沒有說話,她掙開二号的雙手,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那扇微微發黑的門前。她伸出手,張開又合上,如此反複幾遍後,終于推開門。
但她沒有走進去,隻是強迫自己去看門内那觸目驚心的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