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所在的老街冷冷清清，不見人影，别說是賣菜的商販，就是一片菜葉子都沒瞧見。

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街頭，面上表情如出一轍，眉目之間皆透着無語。

“哇哦，整條街就我們兩個人。”二号笑着向前走一小步，同岑雪并肩而立，但隻瞬間，臉上的笑容便被憂郁失落取代，她輕聲道，“真好，二人世界。”

岑雪聽出她的情緒低落，但不知那句“二人世界”是開玩笑還是有感而發，一時之間，苦惱不已，安慰她也不是，裝做沒聽見也不是。

好在二号自我調節能力極強，不過眨眼間，臉上便又挂起笑容。她牽起岑雪的手，拉着人在第三戶人家門前停下，擡手敲響門。

“誰啊？”屋内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

二号:“陳湉珂住哪你知道嗎？”

“不認識。”女孩回道。

“就是家裡賣菜的那個女孩。”二号又道。

屋内的女孩思考片刻，回道:“我家隔壁第五戶。你找她做什麼？”

“不做什麼。”二号笑道，“謝啦。”

女孩所說的那戶人家，門闆斑斑駁駁，破舊不堪，似乎隻需稍微用些力推開，就會坍塌在地。

岑雪輕輕叩響門，耐心等待屋裡人回應，但很遺憾，屋内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也無人來開門。反倒是隔壁門扉輕啟，從裡頭探出一個屬于老人的腦袋。

“你們是要找誰？”

老人一頭灰白短發，滿臉溝壑，矮小的身軀被歲月壓彎，雙眼卻依舊炯炯有神。她走出來些，一手扶着門闆，一手背于身後，打量起眼前的陌生姑娘。

“您好。”岑雪面無表情，說話語氣卻是謙和有禮，“老奶奶，這家賣菜的今天怎麼沒開店？”

“姑娘不是鎮裡人吧。”老人嗓音沙啞，緩緩說道，“他們一個禮拜前就離開了，聽說是在城裡打拼的孩子有出息了，接他們去享清福。你們是哪家老爺新雇的傭人？瞧着有些面生。”

“我們是鎮長請來的。”岑雪故意沒将話說清楚，知道的人，在聽到“鎮長請來”時便能猜到她們的身份，而不知道的人，在她們找到離奇死亡事件背後的真相前，沒必要徒增煩惱。眼前的老人，顯然是後者。

她問道:“那個孩子可是叫陳湉珂？”

“小珂？”老人還沒說完，便被從屋裡走來的年輕女孩打斷:“奶奶，你在和誰說話？”

女孩邊伸手攙扶老人，邊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兩個陌生人:“你們是誰？找我奶奶做什麼？”

“我們不是來找你奶奶的。”岑雪忽視了女孩的第一個問題，繼續說道，“我們是來找陳湉珂的，不過她似乎不在家。”

“我們不認識什麼陳湉珂，你們快走。”女孩說完便扶着老人回屋。

随着門内響起的落鎖聲，空蕩寂靜的街道上又隻剩下岑雪和二号兩人。

二号大概是生氣了，她拉着岑雪往來時的方向走，咬牙切齒道:“離開前，我一定要找機會教訓那小子一頓。”

對此，岑雪默認二号口中的“那小子”是鎮長，在心裡附和道:“該教訓。”

不對！

岑雪猛地停下腳步，将已經邁出腳的二号硬生生拉回來，慣性使得她的手臂被拉扯得有些疼痛，她抽回手，在身側小幅度抖動幾下:“她們認識陳湉珂。”

老人會親切稱呼陳湉珂為小珂，足以說明她知道陳湉珂是誰，并且兩人關系不錯。可為什麼女孩要撒謊？

“鄰裡間就算相處再不愉快，多少也會知道對方叫什麼。”知曉女孩騙了自己，二号的反應卻是異常平靜，像是早就看破女孩的謊言，又像是對于女孩欺騙自己這件事滿不在乎。

“陳湉珂身上可能藏有秘密。”經過昨日慘痛的教訓，岑雪如今說話都不敢太過笃定，即便是自己百分百确定的事。

“而且那個女孩多少知道一些。”二号說着說着，那不老實的手攀上岑雪的肩膀，“我們要回去嗎？”

岑雪瞥了肩上的手一眼，搖頭道:“不，她不一定會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