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舞台,跳至生命最後一刻。”陳含藝驚恐萬分,“這是什麼意思?”
“她要我不停歇地跳下去。”陳含藝自問自答着。“不停地跳”四字讓她不由想起位于鎮口圓形水池中央的人偶。那個制作得相當逼真的人偶,從她記事起,就在那裡不停地跳動着,無論刮風下雨都未曾停歇。
她記得那天,還是個懵懂小孩的自己,牽着母親的手站在水池前,呆呆地望着池中宛若天仙的舞女,她問母親,那個姐姐跳的是什麼?母親告訴她,那是小鎮獨有的舞蹈,寓意驅兇辟邪,祈求安康。
後來,她上了學,在書上又一次了解到這個神奇的舞蹈。書上說,幾百年前,小鎮突發瘟疫,舉國上下無人可治,不過短短幾天,便奪走上百人性命。當時國家統治者為控制疫情,封鎖整個小鎮,活人死人皆不可出,已得病的人在隔離屋内絕望等死,未得病的整日躲在屋中惶恐不安。小鎮的居民都知道,這場災難将以小鎮的消失為結束。
但奇迹發生了。
那天,一位仙姿玉貌的舞女出現在幸福小鎮鎮口的廣場上,不知疲倦地跳着人們從未見過的舞蹈。人們沒有詢問她任何問題,因為那雙黃金瞳說明了一切——她是民間流傳數千年的聖女,為庇護一方安甯而存在的聖女,她會拯救他們,即便是以自身性命為代價。
她是在第二天早上死去的,她在小鎮居民的注視和呼喊下,漸漸化為塵埃,随風飄散。同她的生命一起消失的,還有小鎮的瘟疫。她就像是一朵昙花,雖僅綻放刹那,卻給人們留下足夠銘記一輩子的美麗。不論是小鎮鎮口跳舞的人偶,還是由當時居民依照記憶編創的舞蹈,皆是為紀念這位偉大的聖女。
自此,年幼的陳含藝徹底被這支意義非凡的舞蹈吸引,夢想着有一天也能成為拯救人們的英雄。
想到這,陳含藝突然大笑起來,言語中更是隐隐帶着興奮:“如果能同那位聖女一般,獻祭我的生命便可換小鎮安甯,那是莫大的榮幸。”
聖女?許久未聽見“聖女”一詞的岑雪當即想起老婦的話——聖女等不到要等的人,詛咒了整個小鎮,小鎮變成了地獄。
聖女的詛咒究竟是什麼?和這裡發生的事是否存在關聯?還有那時的初步解除被分屍男孩的詛咒……或許她們不停地經曆不同副本,不是倒黴,而是徹底解除聖女詛咒的必要過程。
“聖女?”岑雪故作疑惑地看着陳含藝。
“對啊,聖女是什麼?”顔秉茜也問道。
“聖女是我們的守護神,會在關鍵時候出現,拯救我們于水火之中。”陳含藝微笑着,“其他地區的人可能不怎麼信她,但我們鎮的都奉她為神明,遇到大事怪事,都會獻上供品,以祈求聖女施于援手。”
“那女鬼這事,你們也去了?”岑雪問道。
陳含藝神色呆滞片刻,露出經人提點後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啊,我們怎麼把聖女忘了。”她說着就要起身去準備供品,好快些得到聖女的幫助。
“小含,你别出去,媽去準備。”看出女兒想法的母親,立即拉住陳含藝,溫聲說道。
陳含藝到底是個怕死的,又加上知道楊星依想殺的隻有自己,沒過多猶豫便應下了母親的提議。目送母親離開後,她對岑雪幾人說道:“煩請幾位大師今早八點同我一起去祭拜聖女。”
“我有個疑惑。”岑雪說,“聖女不是在那時就死了嗎?”
“聖女隻是一個稱呼,她們是天地的孩子,一位死了,天地會孕育新的孩子來守護這片土地。”陳含藝歎了口氣,“那位聖女确實是死了,現在的聖女是個小孩,她不同以往的聖女隻在必要時候出現,她似乎喜歡熱鬧的地方,從前經常在小鎮露面,但一年前,她再也沒出現在人們視野中。可能是我們不夠恭敬吧。”
“原來如此。”想到這位聖女很有可能就是導緻他們來這裡玩要命遊戲的罪魁禍首,一直都想見見她的岑雪當即答應陳含藝的請求,“行,明早我會同一起去。”
“什麼你。”顔秉茜自然地擡手搭在岑雪肩上,皺着眉頭說,“雪啊,咱們是一個團體,當然是要一起去。”她又轉頭對其他兩人挑了挑眉,問道,“你們倆說是不是啊?”
兩人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在顔秉茜灼灼目光下,僵硬地點點頭:“對……我們要一起。”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顔秉茜笑了:“雪啊,我是塊狗皮膏藥,很難甩的。”
“随你。”岑雪彎腰後撤步,拉開與顔秉茜的距離,對陳含藝說完“好好休息,八點鐘見”後,便朝房門走去,二号離開太久,她得去找她。
“嘎吱”一聲,房門先一步被人從外面推開。是二号回來了!岑雪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但很遺憾,她看到的不是二号,而是鎮長,臉色蒼白的鎮長。
“鎮長,你怎麼回來了?”岑雪有種不好的預感,按理說,被打暈的鎮長不可能比二号早回來,除非,二号去追女鬼了,或者是……
“唉,你别說。”鎮長一手不停地揉着頸側,一手緊攥着什麼東西,略帶怒氣說道,“我追那女鬼追得好好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後偷襲我,偷襲就算了,下手還忒狠。”
“哦,您沒事就好,我先走了。”岑雪此刻心中慌亂無比,三步并作兩步朝二号先前離開的方向走去。
“诶,等等我啊。”顔秉茜正要去追岑雪,但被鎮長随後說的話吸引住。
“小含,這個給你。”
“爸,這是什麼。”陳含藝接過那塊精巧别緻的玉佩,仔細打量起來。
“這是你太奶奶給我的護身玉,現在傳給你。”鎮長道,“别推脫,你現在被女鬼盯上,你比我更需要這玉佩。”
“可是爸……”
“打斷兩位一下。”顔秉茜瞥了那塊玉佩一眼,是沒見過的東西,“鎮長,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鎮長疑惑。
“我沒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既然有這好東西,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給你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