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出生入死、結下深厚情誼的人,若是好不容易熬過死亡大關,卻無法再見面,确實是件令人難過的事。但岑雪不難過。雖說她不是權勢滔天的大人物,卻也是個家世不錯的富人家,在國内找個人于她而言,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是x國人嗎?”以防萬一,岑雪問了一嘴。
“x國人?”二号好像沉迷于悲傷中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鐘,重重點頭,“對,我是x國人。”
這下真沒什麼顧慮了,岑雪拍拍二号的肩,極不走心道:“好了,好了,以後的事以後再難過,先說正事。”
“嗯,你說,我聽。”二号立正站好,一臉假模假樣的嚴肅,也難掩心中的悲傷。
“邊走邊說。”岑雪将再次遇到楊星依的事除去兩人的約定外,全都詳細說與二号聽,末了,總結道,“從她的話裡我能感受到,她是一個心善又有點消極待世的女孩,所以,我個人更傾向于她不是殺人的女鬼。”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她一分為二,殺人的女鬼是壞的那部分?”二号顯然是不太相信這種荒誕的說辭。
“我也不知道。”若是放在現實世界,她自然是不信,但這是在遊戲世界,什麼怪事都有可能發生,她平靜道,“也有可能是有人假借楊星依之名,行豬狗不如之事。”
“萬一屋裡那個才是冒牌貨呢?”二号問道。
聞言,岑雪輕輕笑出聲:“你的想法很新奇,但她對家人的執念很深,冒牌貨若是連這都能做到,那影界将欠她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那你覺得,會是誰在以楊星依的名義殺人?”二号追問道。
岑雪原本覺得是楊星依親近之人籌謀多年,以替她讨回公道,但現在想來,隻覺未必如此。楊星依生前為人清白,死後卻莫名落下一個“殺人女鬼”的罵名,這不像親近之人所為,反而更像是同時與楊星依、陳含藝、李熙然等人有過節的“人”故意為之。一來能讓楊星依死了也不得清淨,二來能手刃仇人,一箭雙雕,屬實惡毒。
“不好說。”岑雪沒将自己的猜想如實相告,“我們先回去找陳含藝了解一些事,然後再去同顔秉茜她們彙合。”
回去路上,經過一家隻開個小門的香料鋪時,一名老婦探出頭,叫住兩人:“兩位姑娘,買些香料嗎?我們店新到了一種香,無色無味,能掩活人氣息。”
無味卻能掩活人氣息,一看就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岑雪禮貌拒絕:“抱歉,我們沒有用香的習慣。”說完,她便同二号繼續目不斜視往前走。
“别呀,姑娘買點呗。”老婦追了上來,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在賣力地笑着,“這香是今日新到的,無色無味,能掩活人氣息。姑娘,買了不吃虧,買了不上當,不買,那可是要後悔的啊。”
“我們沒錢。”二号直截了當。
本以為老婦接下來會啐口痰,然後用鄙視的眼神邊看她們,邊趕她們走,誰知老婦笑得更加殷勤:“沒錢啊,那也沒事,今日是個好日子,老太婆我開心得很。”老婦邊說邊拉着兩人進店,招呼兩人坐下後,從桌子底捧出一個滿是歲月痕迹的陶瓷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新到的。
岑雪和二号相視一眼,愈發覺得老婦是個奸商,紛紛朝老婦投以嫌棄的目光。老婦卻像是看不見般,繼續悠哉悠哉地打開蓋子,用小木勺分别舀了幾勺裡面的白色粉末到兩個廉價的小布袋裡,封好口遞給兩人,樂呵呵地說:“兩位姑娘生得好生養眼,這香送你們了,要是好用,記得替我多宣傳宣傳。”
“謝謝。”老婦過于熱情,以至于岑雪不好意思再拒絕,隻得接下。
岑雪問二号要不要,不出意外,得到否定的回答。于是,兩個“無色無味,能掩活人氣息”的“香包”被岑雪雪藏進口袋這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