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清來到樹林深處,看到一處草叢稀疏的地方,她正要上前,卻又瞥見不遠處有條小溪,此時肚子忽然又不疼了,她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洗手,便轉身朝河邊走去,先洗洗手再說。
林外,韋無冕正在焦急的踱步,但見宋真清許久還不曾出來,他在林外喚了兩聲,沒聽到宋真清回應,正猶豫着要不要進林中尋人。
“吱吱,”此時,一隻小猴子忽然從樹林間竄出,朝韋無冕龇牙咧嘴一番後,又一下逃進了林子裡。
韋無冕想起昨日宋真清被小猴子捉弄一事,忽然亂了心神,也顧不得那麼多,慌忙間便随着小猴子的身影進了林子。
而這邊,宋真清在小溪裡洗了手,見溪水清澈,又想起自己許多日不曾好好洗個澡了,反正這附近也無人,她索性脫去了鞋襪,在溪邊稍稍洗漱了一番。
“咯咯,咯咯……”
宋真清剛穿好鞋子,就聽到一陣頗為嚣張的笑聲。
那笑聲從她的頭頂傳來。
宋真清擡頭一瞧,一張五顔六色的小小面孔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看身形是個孩子,隻是看穿着,又像個野人。
“呵,”宋真清似被驚吓到了一般,忙捂着胸口後退了兩步。
“嘻嘻,嘻嘻,”那倒懸在樹上的小野人又笑了起來,那笑聲回蕩在空曠的林間,生出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宋真清低頭翻了個白眼,故作驚慌的悄悄彎下身去,她腳下正有一灘昨夜下雨留下的泥水。
“哈哈,哈哈……”小野人似乎覺得吓唬人很有意思,變着花樣的發出怪異的笑聲。
宋真清扯了扯唇角,忽然一揚手,手中的東西“撲哧”一聲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小野人的臉上,“呃,”笑聲戛然而止。
“哈哈,”接着又是一陣爆笑聲傳出,這回是宋真清的。
看着小野人混合着五顔六色泥水的小臉,宋真清舉着沾滿了泥水的手指着小野人,笑的前仰後合,好不得意,“小家夥,看你還捉弄人。”
“哇,哇……”
這回小野人不笑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宋真清一撇嘴,“玩不起,不玩了。”
她這邊剛說完,就見一個金黃的身影從樹叢間跳躍而來,不是昨日與她結了仇的小猴子又是誰?
此時小野人已經從樹上跳了下來,正蹲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泣,隻見小猴子來到他身旁,扒拉着小野人的褲腳,“吱吱喳喳”一人一猴交流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麼,那小野人抹了抹臉上亂七八糟混着泥水與顔料的淚珠子,瞧了眼宋真清後,帶着小猴子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宋真清暗道,小猴子莫不是成了精了,還知道帶人來報仇?
但此事不過一段小小的插曲,她渾然沒放在心上,隻是另洗了手,哼着小曲朝林外走去。
可還未走出林子,她便覺不對勁來,看着眼前的大坑,她傻了眼,她進來時,那裡明明是一片空地,并沒有坑呀。
她張頭朝坑裡一望,恰和一雙眼睛對上了。
“清清?”
坑底的人眼底露出驚喜的笑。
在坑底跳腳的不是韋無冕是哪個?
她終于明白小猴子與小野人叽叽喳喳說的什麼了。
感情是,一人一猴奸計得逞,怕她得知後再報複,慌忙後撤了呗。
再看這處大坑,想來是費了不少功夫挖的,剛才她差一點就要在此處方便了。
她不由疑惑,小野人又是如何敢肯定,她與韋無冕一定會來這林子呢?
不過此時韋無冕還在坑底,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等宋真清找到東西将韋無冕拉上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宋真清見韋無冕肩膀處又滲出了血絲,不免恨的牙癢癢,“小家夥,可别再被我遇到,否則有你好看。”
兩人累的癱在地上,竟沒人看到不遠處正有一條翠綠的東西遊移過來。
“走吧,”宋真清起身,正要擡步,腳踝卻忽然一痛,“嘶,”低頭一看,隻見一條綠色的蛇尾巴消失在草叢裡。
她的腳踝瞬間腫的老高。
人倒黴起來,真的是喝口水都會塞牙。
宋真清從沒有像今日一般體會的如此深刻。
她愣愣的望着自己的腳,一時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坐了。
“清清,快坐下,”但她身後的韋無冕卻不由分說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随後不管三七二十一脫了她的鞋襪,一低頭趴在了她的腳踝上,開始為她吸起毒血。
宋真清看着韋無冕俯身吐出的黑血,心頭顫了顫,一股熱流在四肢百骸間穿梭,她不想再死一回,所以她沒制止韋無冕。
雖然昨日韋無冕剛因救她受了傷,但她也推了韋無冕一把,以免于被阿大一劍穿心,兩人也算扯平了。
可今日,确實是韋無冕不管不顧的在救她,這恩情她該怎麼還?
說不出心底的滋味,宋真清沉默了。
那蛇許是沒有劇毒,因韋無冕的及時施救,宋真清的腳踝已不像方才腫的那般厲害。
她動動腳踝,還好,除了絲絲疼痛,倒也沒有其他感覺。
韋無冕傷了肩,宋真清傷了腳,兩人相攜相扶,來時隻用了一刻鐘的路,兩人一瘸一拐的直走了半個多時辰才來到了大路邊。
好在,這回兩人運氣不賴,沒費太多功夫,就搭上了一輛去往南安城運送糧食的驢車。
一路颠簸,一個時辰後,狼狽不堪的兩人終于抵達了南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