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樓二樓欄杆前,正有一人朝她揮手,聲音中有幾分急切,“清清,清清。”
宋真清一顆懸着的心剛放下來,但一想到剛剛聽到的事,想必與韋無冕突然不見有關,遂不耽擱,三兩步上了樓,見到韋無冕,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你跑去哪了,害我好找?”
韋無冕讪讪的,讨好的笑道:“清清莫氣。”
“我不氣,下次再這樣,我就直接走了,誰管你去哪裡?”
宋真清沒好氣道。
韋無冕一聽這話,忙擺手急道:“不,不,沒下次了,清清,清清,我再不會了。”
宋真清見他臉色蒼白,心軟了幾分,白了他一眼,問道:“你怎會來這裡?”
韋無冕張嘴欲答,就聽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是我帶他來的。”
在他們身後,有一間包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了開來。
宋真清一看那人,忙将韋無冕護在了身後,喝問道:“你怎麼在這?”
那人冷眼瞧着宋真清老母雞一般的架勢,又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我剛說過是我帶他來的。”
“呃,”宋真清繃緊的神經略微放松了幾分,不怪她緊張,誰讓出現在她背後的人是阿大呢。
她可沒忘記韋無冕肩上的傷是拜誰所賜。
“進來說。”
阿大閃身進了屋。
宋真清回頭看了韋無冕一眼,“怎麼回事?”
“阿二兄弟被抓了。”
韋無冕左右看了兩眼,做賊似的在宋真清耳邊小小聲道。
宋真清方才已聽人說了一嘴,再聽韋無冕如此說,便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時間顧不了那麼多,伸手扯了韋無冕跟在阿大身後進了屋。
“阿二怎會被抓了?”
宋真清問阿大。
阿大搖頭,面上多了幾分憂色,也不像方才那般冷漠了,“我出去買東西,囑他在客棧好生呆着,誰知他偷摸着跑了出來,還跑到了秦香樓,我四處找他,後來聽說有人被知府大人從秦香樓抓進了大牢,一打聽,才知道是阿二。”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救阿二?”
宋真清譏道,真是的,帶人出門也能将人給看丢。
阿二的脾性,似孩子般單純,想起在嶺南縣大牢所見,宋真清心頭糾起幾分不安,也不知阿二在牢裡會不會害怕。
宋真清心裡焦躁,此時又聽阿大道:“你們幫我将阿二救出來。”
本來不用阿大說,宋真清也會想盡辦法去救阿二,因為她根本不信阿二會殺人,但此時一聽阿大理所當然毫不客氣的語氣,不由氣笑了,“阿二是你弟弟,憑什麼讓我們去救?”
接着又道:“所以你綁了韋無冕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幫你?”
阿大不語,而宋真清既煩躁又生氣,直覺嗓子冒煙,一屁股坐在了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喝完,才又冷哼道:“我們為什麼要幫你?”
她可還記得阿大傷了韋無冕,又從她這裡拿走了五百兩銀子的事。
救阿二一事定然是要做的,可她也不想輕易答應阿大。
阿大皺眉,想起他收到的字條,說是若想救阿二,必須韋無冕幫忙才行,所以他才依字條所說将韋無冕給帶到了秦香樓,他并不知那給他送紙條的是誰,但隻要能救阿二,讓他做什麼都行。
且他知道韋無冕是京城韋家子弟,想必韋無冕的身份在南安城是有些分量的。
可韋無冕呢,從來到秦香樓,三句話不離清清,一提起他的身份,就顧左右而言它,反正就是一句話,他肯定想救阿二,隻是沒清清幫忙不行。
阿大正無計可施,誰知宋真清自己卻找了來。
定然是那送紙條給他的人也送了紙條給宋真清。
阿大如今别無他法,不是他不想去大牢裡救阿二,隻是他打聽過,那甯知府手下的李捕頭身手厲害,絕不輸他,且那死了人的晏家是南安城鼎鼎有名的富戶,所以,僅憑他一人是不可能從大牢裡将阿二毫發無傷救出來,且還能安然離開這南安城的。
他不是沒想過阿二是不是被人設計的,但思來想去,他與阿二一窮二白,又是剛下山,阿二也無可讓人觊觎的,若說有人設計韋無冕,他還信。
也不知阿二在牢裡有沒有挨打,救人還是越快越好。
所以病急亂投醫,無計可施下,如今他隻得将希望放在了宋真清身上。
想到這,他一咬牙,豁然起身,單膝跪在了宋真清面前:“隻要你能幫我救出阿二,往後阿大願為清清姑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咳,咳……”
這是啥情節?
宋真清被一口茶嗆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指着阿大抖抖索索,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哪裡想讓人肝腦塗地了?她不過是想讓阿大說幾句軟話,對刺傷韋無冕之事道個歉,别總是那般冷言嘲語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