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閉着眼睛,許久沒有動作。
就在沈長甯以為對方不會再有動作時,卻突然見男人試探性地将側了側肩膀,腦袋輕輕歪了一點過來。
“這樣?”
沈長甯的目光瞬間一暗。
下一瞬,随着一聲輕響,少女袖中藏着的淺淡香氣随輕風一起貼近,掌心貼觸面頰,陸景行在一陣鈍痛中狼狽地偏過了腦袋。
灼熱遲鈍地跟着在臉頰上泛起,陸景行呆愣着維持住偏頭的動作,許久沒能夠回過神來。
沈長甯收回手,輕輕笑了一下。
“這下倒也勉強算扯平了。”
片刻後,僵滞不動的人緩緩轉頭,全無血色的唇瓣跟着被拉扯開一點弧度。
陰沉沉的笑意在他嘴角漾開。
“好一個扯平。”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蓦地伸手,明明閉着眼睛什麼也看不見,可卻硬生生地在黑暗中無比準确地攫住了少女嬌嫩細長的後頸。
“你幹什麼!”
沈長甯猝不及防,被拖拽着貼近。
胸膛相撞,兩個人的距離被猛然拉近,濃郁的血腥味再一次充斥沈長甯鼻尖。
剛剛還清醒無比的意識又逐漸被昏沉所取代,指腹輕輕貼住少女皮肉下跳動着的鮮活血管摩挲了一下,陸景行一手将人制住,一手飛快地從腰封中摸出一個熟悉的瓷瓶。
瓶塞被挑開,藥丸被倒出來。
“這是什麼?你要幹什麼!我可告訴你,是我救了你。”
沈長甯瞥見他的動作,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立馬擡手便要去搶,卻反被男人鉗制住脖頸,傾身壓到在了身後的草地上。
濕潤的野草被兩個人壓住,立馬倒伏下去一整片。
沈長甯動彈不得地倒在地上,看着那人張開口,将藥丸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再俯身。
陰影覆上來的同時,蒼白的薄唇也跟着貼近。
“……你要幹什麼!你這個瘋,唔!”
瞳孔驟縮,沈長甯白着臉咒罵,卻毫無作用。
随着嘴角被找不準位置的人用牙齒輕輕磕了一下,然後再偏頭,她所有的聲音便都消失在了那覆上來的冰冷中。
一瞬間,沈長甯隻覺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
她的世界裡隻剩下那貼住她唇瓣的冰冷唇瓣和正試圖撬開她的齒列向内探進的火熱。
這個,這個瘋子!
瞳孔在一瞬間不可置信地縮到了最小,沈長甯在徹底的怔愣後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遭遇了什麼。
她被一個男人強吻了。
還是個被自己救活的男人。
憤恨的怒火在一瞬間沿着心髒升騰而起,沈長甯使出全身的力氣,重重咬住了那正試圖入侵的軟舌。
少女惡意地合住齒列,銳痛便從被咬住的舌尖飛快泛起,隻一下陸景行便嘗到了血腥味。
他鼻腔溢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心裡那股火氣卻莫名猛漲得更加肆意。
擒住後頸的手抽出來,轉而重重地鉗住了少女的臉頰。
嬌嫩的皮肉在指腹下軟得像可以淌出水的嫩豆腐,陸景行不顧耳邊那仍在斷斷續續響起的模糊哼叫和仍然泛着劇痛的舌尖,再一次俯下了腦袋。
沈長甯被扣住面頰的瞬間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仿佛要被捏碎。
她全無反抗之力地被制住,隻能被迫張着口,眼睜睜地看着男人俯身,低頭,覆了上來。
這一次,再無任何阻擋。
舌尖探入,緊緊纏住掙紮不休的軟舌,肆無忌憚地向内探去。
呼吸在鼻尖交纏,吞咽不能的涎水沿着嘴角滑落,沈長甯在一片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的窒息裡,嘗到了淺淡的血腥味以及那顆被男人藏在舌根下的藥丸融化後泛起的苦澀。
然後她被以親吻迫着吞咽,将對方喂到她口中的那顆不知名藥丸咽進了肚子裡。
做完這一切後,所有的侵略終于徹底結束。
強撐出來的神智在一瞬間土崩瓦解,沈長甯看着男人收回禁锢着自己的手,口中痛苦喘息着想要坐起來,最終卻仍舊因為傷勢太重而脫力倒在了一旁。
沈長甯見狀立馬爬起來,她飛快地擡手,再次扇了男人一個耳光。
這一次,沈長甯用了極大的力氣。
陸景行的腦袋被他扇得一偏,面頰很快浮起紅痕。
但他卻并不生氣,反而就維持着偏頭的動作,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沈長甯見狀内心怒意更重。
“你這個瘋子。”
她罵了一聲,随即惡從膽邊生地撲上去,重重掐住了男人的脖頸。
“趕緊說,你給我吃的什麼?不然我就馬上掐死你!”
沈長甯做了一輩子守法誠信的好公民,空有一身力氣,卻從來沒有殺過人。
她隻知道掐人要用力握住對方的脖頸,卻根本不知道要用指尖重重壓迫喉管才能導緻人窒息。
陸景行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脖頸上傳來的除了一點痛以外幾乎與掐這個動作全無關系的壓迫感。
他心裡竟然突兀地泛起一點笑意。
他感受着身上各處逐漸泛起的冰冷自己胸膛傷口處那正源源不斷拉扯着他意識的劇痛,心裡知道這個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來路不明的詭異少女可能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于是拼着最後一點力氣,他硬生生地給自己那瓶平日裡用來助人入睡的安神丸換了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