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起正事,沈長甯也跟着嚴肅了神色。
“好。”
她挪到陸景行身後,擡眼,透過男人的肩膀,向那個已經可以容納一人穿過的空缺處投去目光。
視線穿過地上零碎的磚塊,鑽進嵌在了牆壁中的空洞,然後蓦地停頓。
隻見牆壁另一邊,映入眼簾的既不是金銀,也不是枯骨,而是桌椅床榻,青磚土牆。這牆壁後既不是殺人現場,也不是埋寶之地,而僅僅是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
沈長甯不敢置信地探頭,目光沿着那牆壁逡巡了幾個來回,再落到另一堵牆壁上嵌着的那張木門後。
如此往返數次後,她終于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她們好像撬了曾住在這廟裡的和尚的禅房的牆壁。
因為見到的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景象,沈長甯實打實地愣了許久。
久到陸景行都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如何?”
男人偏頭,似乎是因為想到就什麼,語氣也跟着變得嚴肅。
“你見到什麼了?”
你信嗎?我什麼都沒見到。
沈長甯神色複雜地收回目光,擡頭看向他。“什麼都沒有,這後面似乎是這廟宇破敗以前和尚居住的禅房。”
“……禅房?”
陸景行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一愣,随後想起什麼一般,便問沈長甯:“你不是在這住了好一陣子了?若是禅房,為何你從未發現。”
“……”
沈長甯心虛地眨了眨眼睛,心想我當然不知道,因為那不過是我扯的謊而已。
但她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說實話,便随口道:“當然因為這入口被磚塊封住了,我如何會知道。哎呀,是禅房不是更好嗎?我看這屋子裡還有床榻呢,這下好了,終于不用再睡地上了。”
說完便扯住仍面露疑色的人,往牆後鑽去。
兩個人躬身穿過了牆壁,從寺廟進到了與其一牆之隔的禅房。
沈長甯站在屋子裡,環顧四周看了會,然後目光落到了桌邊牆壁上嵌着的那個窗戶上。
“你等我一下。”
她對陸景行吩咐了一句,而後走過去伸手将其推開。
霎時間,屋子裡被風雨聲填滿了。
沈長甯探頭向外望去,瞥見小徑不遠處的另一間屋子。
低矮屋頂上豎着一節煙囪,是廚房!
“陸刑。”
沈長甯的眼睛瞬間一亮。
她回頭,看向已經摸索着走到了床榻邊的人。
“那邊還有一間屋子,應該是僧人的廚屋!”
陸景行聞言輕輕偏了偏頭,察覺到她的意圖後問道:“你要過去看?”
沈長甯應了一聲。
“我這裡沒有專門的燒水的東西,吃的東西還好說,可是人喝生水久了是會生病的,而且你本來就還病着,我想去看看那裡有沒有鍋具之類的可以燒水。”
陸景行點點頭,沒提出異議,反而問道:“要我同你一塊過去嗎?”
沈長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被他問得一愣,正要回答,突然又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蓦地止住話頭。
沈長甯轉頭,目光在屋外細密的雨上停留了一會。
然後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外面雨太大了,你身上還有傷,眼睛也不方便,我去就好了,你在這等我。”
在片刻的安靜後,陸景行聽見少女這麼說。
他抿了抿唇,心下莫名泛起一點波瀾。
有什麼話似乎就在嘴邊,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被咽了回去,隻吐出了一個字。
“好。”……
片刻後,沈長甯費勁扯開門闩,推開了這間禅房的門,寒風瞬間灌了進來。
這屋子沒有屋檐,雨點很快直接落在了身上,沈長甯顧不得别的,手掌遮住腦袋,拎着裙擺沖不遠外的屋子擡步跑去。
陸景行從她出門後便從床榻邊站起了身。
他根據聲響摸索着走到窗戶邊,站立片刻後,聽見暴雨中響起少女踩過雨水,發出的哒哒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