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的祝福打斷林知意的後話，她看了一圈在座的，都是工作室稍微年輕點的人。

除了胡老師。

林知意笑了笑，“我說呢，原來是給我準備儀式感來了。”

餘琦拉着林知意過去坐下，“來來來，壽星和胡老師坐一起，享受一下C位的待遇。”

大家吵吵嚷嚷地玩笑一陣後，三三兩兩地聊着。

胡老師端起自己的熱茶喝了點，側頭問林知意，“路上還順利吧？”

林知意拿着面筋的手一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挺順利的，時……時珩他幫了挺大的忙。”

“嗯，”胡老師點點頭，“他是個挺好的孩子。”

這話一出，記憶瞬間被帶回那個晚上兩人的對話。

時珩說他算不上什麼好人。

時珩說他并不是見誰都會幫。

時珩說他……

不對，他沒說。

但他後面的話，沒說比說了還讓人揪心。

“知意？”胡老師拍了拍她。

林知意回過神來，看向胡老師，“啊？”

林知意很少會有這樣走神的時候，胡老師看了看她，随後才低聲道：“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明天在家好好休息，”說完又拍拍她的胳膊，“生日快樂。”

“謝謝胡老師。”林知意笑着起身。

看到胡老師要走，衆人七嘴八舌地話題全往一處拐。

“胡老師您這就走啦？”

“胡老師您不再坐會兒啊？”

……

胡老師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别光顧着喝酒，手裡的工作都上點兒心。”

原本哄鬧的包間登時鴉雀無聲。

林知意笑了笑，跟着胡老師出去，把人送上車才回了包廂。

一群人鬧哄哄地吃肉喝酒切蛋糕，弄到後半夜才結束。

衆人酒飽飯足鬧夠了便各自打車回家，留下餘琦和林知意善後。

餘琦說是在等人，讓大家先走。

林知意出來的匆忙，手機沒電關機了，這會兒正在充電，順帶陪餘琦等人。

餘琦晚上喝了點酒，酒精上頭的時候，很多清醒時不願意說的話，就會借着酒勁兒和氣氛的烘托說出來。

餘琦眨眼看着林知意，輕聲細語開口，“知意，你是單身嗎？”

林知意眼睫一顫，點了點頭。

“可是你這麼優秀，身邊應該不缺喜歡你的人吧，要求太高了嗎？”餘琦認真問着。

林知意輕輕歎氣，“也不是吧，沒遇到有感覺的人，再說，我也沒那麼優秀。”

“你呢？”林知意反問。

餘琦眉眼垂落，把玩着空酒杯，“我不是。”

林知意注意着她的情緒，“不開心嗎？”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人太奇怪了，”餘琦的語調掩不住的低落，“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啊，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林知意把椅子和她拉近些許，擡手輕拍她的肩，“小魚，這世上，隻有變化才是永恒不變的，我們每個人都在不斷變化着，每一天也都是新的一天。”

“可是，”餘琦聲音裡帶了些哭腔，“可是他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他了，現在的他和當初那個他，像也不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們面前有一盤沒吃完的蛋糕，奶油上嵌着一塊黃桃果粒，林知意的視線落在它身上，不出片刻，那塊搖搖欲墜的果粒跌落在紙盤中，毫無聲響，以至于除她之外無人知曉。

“我沒談過戀愛，”林知意收回視線，“但我覺得或許可以跳出你現在的處境，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現在的那個人還是你會喜歡，會想要在一起的嗎？”

餘琦沒再說話，隻時不時地吸一吸鼻子。

林知意手上動作沒停，仍然輕輕拍着她。

剛剛那句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惘然。

差不多十分鐘後，餘琦的手機響起，她也沒避諱林知意，直接把手機擺在桌上，接通後按了免提。

聽筒中傳來一陣冷漠的男聲，“你人呢？”

餘琦閉眼歎息，“在裡面。”

“那你出來啊！”對面人的十分不耐，語氣也越發淩厲，“我真服了，大半夜的，我是遠道而來，你倒好，還讓我來找你？”

“你……”餘琦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給我帶新年禮物了嗎？”

“你有毛病吧？”這話聽得林知意眉心緊蹙，聽筒中的聲音沒斷，“禮物這種東西，我可以給你買，但你不能和我要，明白嗎？”

餘琦聞言冷笑兩聲，蓄在眼眶的淚争相湧出，她抿了抿唇，長舒一口氣，緩緩開口：“我們分手吧。”